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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情記 第25頁

作者︰微光

「那你就去吧!」嘉王背著手,淡淡朝她點頭。

看著嘉王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她知道他一向將對她的關心藏在心里,這回還特意點醒她,其中的用心之處,她當然了然于心。

「舅舅,謝謝你。」她撲入嘉王懷中,輕輕抱了他一下。

不去看舅舅是怎樣的表情,任流霜帶著淡淡笑容,離開了院中苑。

臉上沉冷的假面具松動,對著外甥女的背影,嘉王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

三更夜里,錦飾華麗的轎子再度停在樞密府前,這回守門人心里早有準備,下來的會是什樣的人物。來的依舊是上回的美人,只是這回她的脾氣好了許多,不再像上次一樣殺氣騰騰。

「我有要事要見齊樞密。」任流霜手抱一個長形木匣,里頭裝的就是這五年來她視之如命的東西。

守門人不敢怠慢,饒是在三更來訪,王府貴客仍是怠慢不得。何況稍一推論,就能猜到任小姐的來意不簡單。

帶路的依舊是上回那個人,深夜里,提燈引領著貴客到了書房,即使已經是三更,齊日陽的書房還是一樣熱鬧。

探子來來去去,幕僚進進出出,書房外更守著不少護衛,幽靜的園子,居然隱隱散發出熱鬧的氣氛。

任流霜注意到,園中幾名護衛見到她都露出訝異之色,她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她見過,大多是約了步寒川時,總會有便裝打扮的探子在四周守著。

齊日陽不簡單啊!

守在門口的護衛替她開門,門中景象一映入眼中,她就見到齊日陽坐在主位,兩旁各坐了幾個文士,每個桌上堆滿各種信件、書冊,忙得不可開交。

若所見為真,齊日陽倒是個不壞的官。

「又有什麼消息?」主位上的人開口問道,手里雖忙著寫字,耳朵卻沒閑著。「怎麼不說話?」這個探子是怎麼回事?啞了嗎?

「你知道鵝大人是誰了?」鵝大人自然是霍大人的鄉音,也是直至今日,齊日陽還解不開的謎團。

冷冷的女聲自門口傳來,房中低頭忙碌的眾人,全都訝異的抬起頭來。

「你來做什麼?!」齊日陽難掩驚訝,沒料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她。

原以為她的詭計敗露後就會避不見面,不論手上是否另有證據,她都不可能交出來的。沒想到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樣,看任小姐的樣子不像是作賊心虛,否則她不可能敢出現在他面前。

「解你疑惑。」將懷中木匣略微抬高,她的暗示很明顯,他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里。

齊日陽愣住了。她怎麼可能這麼坦白?

看著主位上的人一臉震驚,任流霜忍不住諷笑道︰「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要說我欺騙你,利用步寒川?」

「你……」她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樣,此刻她坦然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作戲。

「你未免把我瞧低了。」任流霜淡淡道,不理會眾人震驚的模樣,她繼續說著,「鵝大人姓何,我這麼說,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

房中眾人皆是一震,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現在總算得到解答。

「你為什麼……」難道真是他誤會了?

「你們想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傲然走至齊日陽面前,她砰的一聲,將手上木匣放在桌上。

扒子一掀,里頭還藏了幾封書信,還有程舒和她爹記下的推測名單,最重要的是,里頭有程舒在事跡敗露前,從霍大人處得到的帳簿!

「這是──」這就是累得程舒和任紹送命的證據?沒想到任小姐會這麼輕易的奉送,他現在真的弄不清她的想法了。

「齊大人,前兩個拿到這些東西的人都送命了,希望你不會是下一個。」任流霜甜甜朝他說道,忍不住要嘲諷他一番。

這些東西在齊日陽手上很安全,不用說齊黨現正得勢,樞密府的護衛又如此周全,光是憑齊樞密早年身為太子伴讀,與皇上的交情非同一般,奸黨的人就不可能扳得倒他。

他的處境和爹,和程叔叔是不同的啊!

嘆了口氣,不理會房中呆若木雞的眾人,她轉身就要離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著她要走,齊日陽不能不問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這世上有人能扳倒姓何的,那一定就是你了。」

「寒川的事──」

「如果我非要範玖死,何必選這個方法呢?」任流霜回頭朝齊日陽淡淡一笑。「現在說這些,不嫌太遲了嗎?」

聲音飄散,她的人已離去。

「不會吧……」齊日陽不敢置信的撐著額,沒想到自己居然做了那樣的事。

听任小姐的話意,她要的根本不是範玖的死,否則以嘉王的手段,這幾年來還怕沒有機會嗎?

她只是想藉齊黨的手教訓範玖,以那樣的證據,很快就可以查出範玖並未牽涉其中,她要的只是一個公道嗎?

這麼說來,自己對她的評價自然太過苛刻,對寒川說的那番話,更可以說是壞人姻緣了……

他得設法補救,否則寒川知道後,恐怕會殺了他啊──

☆☆☆

「表姊,你真要走嗎?」蘭心不舍的說著。

房中還滿滿站著近十名婢女,每個人都一臉難過的看著任流霜。

「我只是去見裴叔一面,又不是不回來了。」裴叔的好意,她還是當面謝絕才好,怎麼說裴叔都是她的師傅,她遠去拜訪一趟也是應該的。

「你和步公子的事怎麼辦?那天我們都听到啦!」蘭心朝她坦承,那一日後花園里躲著十幾個人,每個人都被任流霜失去理智的模樣嚇呆了。

「我──」他怕是放棄她了,這麼多日過去,沒有再接到他的只字片語。這樣也好,她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在他心中竟是那樣不堪的模樣,他以為她利用他?

他這麼說,確實是傷了她的心。也許他們就這樣下去,終有一天,再見面時她能覺得釋然吧!

「表姊,你不喜歡步公子嗎?」

「喜歡?」她苦笑。「他是齊海的兒子,在他心中又是那樣看我,我……」

她還能說什麼,他不來見她,她也不會去找他的。

「唉!那……你路上要小心,這是爹的出城令牌。」蘭心知道這樣的情況,容不下她插話的余地,只能要表姊旅途小心了。

這幾日齊日陽辦了不少奸黨的人,出入京城的人也管得更嚴了,若沒有出城令牌,這段期間連城門口都踏不出去。

「我很快就回來,你不用擔心。」任流霜朝表妹輕笑,這一路她不帶任何護衛,只有她和快馬一匹。

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她特意挑了夜半時分起程。揮別王府送行的一干人,她讓兩名近侍送她出城,或許等見到裴叔,她就能擺月兌這種惆悵的心情吧!

☆☆☆

風拂過枝丫,城外的官道顯得平坦寬敞,雖然手持出城令牌,她還是在城門口被拖延了一段時間,看看天色,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

出了城門,她讓馬兒在官道上慢慢走著,這一路不趕時間,她無意在第一天就累壞馬兒。

突然間,一陣達達的馬蹄聲從她身後傳來,後頭來的人不知讓馬跑得多快,還在數十丈之外,她就感覺到身後的人飛快逼近。

一瞬間,快馬奔到了她面前,馬上那人勒馬停住,駿馬在她前方原地踏步,而後轉了半圈,馬上的人正對著她。

是他!

「你的繡荷包不要了?」他坐在馬上,一臉無助的看著她,那模樣,竟像個被丟下的小男孩。

她心頭一震,突然感到熱意襲上眼眶,看著他的身影,心里幾絲不明的感覺冒出頭來,他像是很匆忙、很慌亂的追出來,就連一向打理得干干淨淨的外表,都顯得有些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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