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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情記 第16頁

作者︰微光

「這麼快?」他們相識至今,不過短短時日,沒有想過她不會久留杭州。

進京?

他已經多少年沒回去了?從七歲離開京城,至今也已經十八年了,算算今年他都二十有五了,不曉得京城改變多少,是否還和他離開時一樣?

這十八年來從沒有過回京的念頭,卻是因她,他放不下手,只得和她回京一趟了。何況以她的性子,在杭州起了頭,回到京城難道會因此收手嗎?

雖然她極為聰明,若是願意幫助齊日陽查案,事情的進展一定不只如此,但她為父洗刷冤情的決心太堅定,以她的做法,他若不和她回去,難保不會再出事。

「這趟南下,本就只是為溫老夫人祝壽,順便讓蘭心見見溫大人的公子,這次留下作客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都過了好一段時間了,她們兩個姑娘,沒有其他目的,難不成還賴著不走?

「什麼時候動身?」

「再兩、三日吧!」

他沉思,原本冷淡的性子為她改變多少,就連不願踏入京城的心情,也因她而改變。

「我會和齊日陽一起回去。」他沉重說道,沒讓她察覺此次進京,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真的?」她喜道,高興得笑彎了眼。

「這樣值得你這麼高興?」若真如此,他就是忍著百般不願回京,也非回去不可。

看著她的模樣,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為了她這一笑,他願意付出再大的代價。

她甜甜的笑著,這模樣從她爹死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他真該感謝自己的好運道,她冷傲的模樣踫上他,竟也發揮不出來。

「我還在想,你要是不進京……」她該怎麼辦?

不敢想他若不進京,她該怎麼辦才好,身邊已經習慣有他相伴,他也算許了承諾。只是她隱約覺得,他身上有種不情願,像是在抗拒什麼似的,不知京城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回憶?

「怎麼?」看著她神秘一笑,他的好奇心被挑起。

「我就自己查案,要真出了什麼事,也是沒辦法的。」她是故意這麼說的,要真出了事,不曉得他會不會心疼?

「這麼說,是故意讓我舍不得?」不是甜言蜜語,看著她裝作低頭喝茶,卻不住的偷瞧他,那模樣分明是故意要他心神不寧。

「才不是,你要真不和我回京,你提的事就得再考慮了!」她甜蜜蜜的笑著,卻是語出威脅。

他的目光變得危險,任流霜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抱至他腿上,他的吻飛快的落在她的唇瓣。一時間,她只能感受到唇上的溫暖,鼻間盈滿他的氣息,腦中再無法思考其他事物。

「你試試看。」他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冷,要是她真敢怎樣,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羞紅了一張臉,她慌亂得掙月兌他的懷抱,這才朝他說︰「騙你的,誰教你半點消息都沒有,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表面上看來冷淡,實際上卻對喜歡的人極為在乎,深藏的那股執著,也不自覺的顯露出來。

「你在擔心?」這幾日沒有聯絡,是忙著胡大人的事,跟蹤下來卻也沒什麼進展,胡大人十分小心,在杭州這段時間,怕是不會有所動作了。

「你半點消息都沒有,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聯絡你,要是今日沒有遇上,就是到回京那日,怕還見不著你呢!」話說到這里,她使了小性子,他根本就沒想過她的心情。

「以後不會了,一到京里,我就立刻和你聯絡。」他已經開始考慮起如何夜探王府,就怕再讓她擔心。

一見他的表情,她就猜著他所想何事,對于他有時直過頭的心思,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回京後,你若有話想告訴我,就把信夾在這個繡荷包里,讓人交給王府後門的雜役,說是要給金兒姑娘的,金兒是我的丫頭,回去後我會交代她。」任流霜將腰間的繡荷包解下,塞到他手中。

接過她遞來的荷包,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朝她點點頭,微紅著臉,一把塞入懷中。

「這塊玉牌你留著,回京後要是出了事,就送到秀水莊的別院或是絲料行的鋪子,我會馬上去找你。」從腰間掏出一塊白玉,上頭刻著一個步字,是他秀水莊主子的信物。

這樣,算是交換信物了嗎?

「回京後,你住哪里?」他似乎抗拒著京城,若是回京,他會住在何處?

「或許在秀水莊別院,或許……」或許會在齊日陽那里。

現在一切都還難說,回到京里他自會送信給她。

「等你確定了,再讓人送信給我吧!」今日一別到京里再會,怕是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了。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像是又想起了什麼。

「怎麼了?」

沒告訴他心里所想何事,她朝他說道︰「回到京里你若送信給我,別忘了在後門使些銀子,不然那雜役是不會記得的。」以他的性子,她若不提此事,他是絕不會想到的。

她替他擔心的,又豈只這些呢!

☆☆☆

回到別院,他還是記掛著她,她的一笑一怒,她的一言一語。

他出神的模樣,終究引起齊日陽注意。

「怎麼了?」

「今天溫老夫人說了些什麼?」溫老夫人是自幼相識的長輩,對她雖無特別的感情,但想到溫大人所犯之罪,溫家上下是難月兌干系了。

「不就是些客套話,怎麼?」平日里他從不問他在官場上的應酬,今日問了,必定有什麼不對。

「溫懷南身為兩浙轉運使卻盜賣官鹽,他與白崇安等人是一黨的。」

「真有此事?」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想起溫老夫人壽宴,溫府是如何的氣派豪華,以溫懷南的俸祿,真能有如此手筆?

「那一晚霍大人提到的老文,說的其實就是溫大人,掩的事指的就是鹽的事。杭州城里用的鹽極為粗劣,听說只有溫府不同。」步寒川將任流霜說過的話,照本宣科的告訴齊日陽。

「若真如此,我也只好愧對溫老太爺了。」齊日陽嘆了口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有人告訴我的。」

「誰?」以步寒川的性子,是不可能突然想通霍大人的話。若是有人告訴他,就是另外有人知道那天霍大人所說的話,他不可能告訴其他人這件事,也不可能向白崇安探听,那答案究竟從何得來,還真讓人不明白。

「若是這件事情屬實,也就不必問從何得知的。」既然一開始就沒有告訴齊日陽她的事,他也不打算此刻告訴他。

「也是。」看來他是不打算說了,但只要消息是正確的,從何得知又有何差別呢!

兩人短暫沉默,步寒川突然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起程回京?」

「再過兩天吧!怎麼了?」

他一向不喜歡提到過去的事,以前他們兩人在外踫面,總是避免提到京里,這次他怎麼像轉了性子,問起回京的事?

「我和你一道回去。」沉默半晌,他才吐出這幾個字。

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卻已經讓齊日陽大為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步寒川會有回京的一日,而且還是和他一道回去。

「你是說真的?」莫非是他听錯了?

「你沒听錯。」步寒川冷冷應道,心中卻也明白他為何會如此震驚。

齊日陽大喜,激動的握住步寒川的手,顫聲朝他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總算肯原諒爹、娘了?」

將手自他掌中抽回,壓下心里那些許愧疚,記憶猶新的痛楚卻又涌上心頭,步寒川盡量冷淡的說道︰「我回京城是為別的事,你會錯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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