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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依偎著,靜靜地躺靠在床上,似乎很久沒人開口說話,因為沒必要。
「喂,你說的那個我喜歡的人--」
推一推燕夏搖,樂景宜微紅著臉不知該如何解釋。可惡的是,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便是向人解釋什麼,信我的人怎樣都信我,不信我的人就拉倒,這一貫是她的信條,可是她現在居然有些介意,因為,因為他似乎很介意,脾氣超大,毫不會掩飾的燕夏搖心里介意卻沒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更令她介意。
燕夏搖陰沉著臉不說話,他曾經看到一些畫面的片斷,像她趴在一個男人的膝上。她必定很信任和喜歡一個人才會這樣。他痛恨知道這一點,也痛恨自己這項從不適時出現的特殊能力。可是,他必須慶幸的,至少,如果他離開,她肯定不會傷心。
看到他臉上明顯的低落情緒,樂景宜更覺得有解釋的必要,「該怎麼說呢--」
唉呀,她是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詞啊。
「那就別說啊,我明白。」又是一個重要的吧。
燕夏搖側過身,一把攬住她。
「你明白就太好了!」樂景宜欣喜地抓一下他光滑的長發,大松一口氣。
「你會記得我嗎?」她的世界這麼大,十年,二十年之後,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如果她將自己忘記--一想便好不甘心。
「什麼?」听不清他的小聲咕噥,樂景宜越玩他的頭發,就越舍不得放手。
他的烏亮順長的頭發,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有給她帶來驚艷的感覺外,大多數的時候都被他綁得亂七八糟,盡避左三弦總是諂媚地說這是極具藝術氣質,她還是覺得這是在糟蹋東西。
燕夏搖撒嬌般地哼哼幾聲,默默地將她抱得更緊,鼻尖更是如小狽般拼命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氣息。
「喂,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暫時待在樂家,這里應該會比外面安全。」吉哥哥已向她提議過這個,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樂家在幾大家族中雖不如凜家那麼獨佔鰲頭,也算是舉足輕重。包括燕家在內,各界都不得不對樂家羽翼下的人留幾分面子吧。
「你呢?」燕夏搖低聲問。
也許只是他單方面的敵意,但從踏入樂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了與燕家相近的氣息,或許是這世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及她的房子能令他感到安定舒適吧。
「我自然是陪你。」反正她已經向左三弦清了三弦。他身上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不搞定,她是不會安心的。
埋在她懷中的臉悄悄地綻開了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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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
看著他們兩人,樂緋盈微笑著問。
雖然對在樂景宜心目中佔據太多地位的人統統都覺得不高興,他還是不得不回答這個為樂景宜親熱地喚為姐姐的女人。
「我叫--」
「他叫燕冬搖。」樂景宜搶先回答,聲音極其爽朗。
「對,我叫燕冬搖。」雖然不明白她在搞什麼名堂,他還是硬著頭皮確認。
「燕家的孩子啊。」樂緋盈有所領悟似的點點頭。
「是啊。」姐姐雖然不說,但她是樂家實際的掌權者,必定知道「預言」--燕冬搖的事,不當面點破,一定是吉哥哥事先和她說了什麼吧。
「待在這棟大宅子里是有些悶吧?」樂緋盈體貼地問。
「還好啦。」樂景宜立即苦著一張臉。
燕冬搖只是冷著臉不說話,已經試了幾次了,他始終找不到悄悄走出這宅子的方法,從小就待在大院落里,沒有了帶領,他還真繞不出這些刻意設計過的建築。
「回來還沒見過景適他們吧?他們可是一直嚷著要見見你。」事實上,看他們摩拳擦掌的樣子,恐怕還不只是「見見」而已。
「好極了!」正待得無聊,多些人來玩玩也不錯。
樂緋盈含笑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燕夏搖,不意外他的臉又陰沉了幾分。
若論「獨佔欲」,這家伙真的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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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緊張。」
送走樂緋盈,樂景宜瞬間放松地癱倒在床上。
「為什麼?」他是能感受到她一直緊繃的心弦,可是,那個女人不是她喜愛的姐姐嗎?
「唉,一言難盡。」總覺得對不起姐姐他們,但姐姐還是那樣,總能用輕松自如的態度處理一切尷尬的場面,令她幾乎以為這幾年不敢回來面對一切的自己只是在作繭自縛。
一言難盡?那就再好不過了,反正他也不想讓別人的名字經常掛在她嘴邊。
「等會兒我們去找樂子?!」想到什麼好主意,樂景宜突然興奮地彈坐起來。
「去哪玩?」有些期待,以前他曾想過見了她以後,一定要去某某地方游玩。結果,到現在他都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嘿嘿。」
樂景宜笑得有些邪,令他的心不禁怦怦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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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蛋!」
「小兔崽子!」
一大群二三十歲的男人一見面就是諸如此類的招呼,外加一頓拳腳相加。
如果他不是確定他們對樂景宜沒有絲毫惡意,他會以為他們是來尋仇的,之所以沒有出手相助,是因為他真的有些崇拜樂景宜的身手。
丙然,一群男人身上都有了一些招呼過後的痕跡,樂景宜卻笑得露出亮白的牙齒。
「喲,新貨哦,很正點哦。」
一個笑得很賊的男子,走向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燕夏搖。
樂景宜笑眯眯地在旁邊看,不意外地看見男子被燕夏搖的冷眼凍得退後兩步。唉,其實燕夏搖是很有當大哥的本錢的。
冷睇著男子不自在地收回賤賤的笑,燕夏搖暗自記下他的名字--討人嫌的樂景適。
「喂,他可是我的人哦。」
樂景宜好玩地一手攀過燕夏搖的肩,大聲宣告所有權。
燕夏搖的冷臉頓時緩和了幾分,眼前這些無聊男子的臉看起來也順眼多了。
「喂,你們這群老男人,究竟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樂子啊?沒有的話我就回去睡大覺了。」樂景宜曖昧地抱住燕夏搖瞬間僵硬的身子,玩興大起。
「去--」「老男人」不屑地回應。
「去玩車吧。如果你身邊這位大美人不介意的話。」樂景宜不怕死地大聲強調「大美人」三個字。
「哦,你們終于磨到了一個賽車場啦。九嬸不是一直反對嗎?」
「哼,美男出面,必定成功。」眾「美男」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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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賽車場嗎?」
他在網絡上看過有關賽車的資料,或許他仍是個門外漢,但賽車場是這樣的嗎?每一個車道上都有諸如大石和破爛的大貨車一類的障礙物。
「呵呵,真是令人懷念的童年游戲啊。」樂景宜快樂地咧開了嘴角。
「怎樣?你和誰一組?」不會挑這個弱不禁風的男子吧。
「嗯--」瞄一眼一臉懵懂的燕夏搖,樂景宜沖他一指。
「呵呵呵,送死吧。」一群男子囂張地狂笑。
不理他們笑得一臉蠢相,樂景宜從他們帶來的一大堆手帕中抽出一條,遞給燕夏搖,再拉著他挑了一部跑車坐上去。當然,駕駛座歸她。
「來,幫我系上吧。」樂景宜指指他手中的手帕。
「干什麼?」看著景適坐上他們前頭的一輛跑車,然後他不懷好意地回看一眼,燕夏搖仍然不在狀態之內。
「很簡單。」樂景宜抽過手帕自己系上,「我開車繞過車道上的障礙物,包括景適開的障礙車,你呢,負責為我指路。」
在僅容兩輛車通過,而且布滿障礙物的車道上閉眼行駛?
燕夏搖慢慢翹起了嘴角。
「好玩吧。」她沒錯過他臉上興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