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這又不是我的專長。」他對壞脾氣的人向來沒轍的。
「我如果知道怎麼弄還要找你?」樂景宜橫他一眼,「順便說一下,我也不認為有什麼是你的專長。」
左三弦已經很習慣經受她的蹂躪了。問題是他也一籌莫展啊。
「啊!對了,我得到一個有趣的消息。」之前被她嚇得都忘了這根救命草。
「什麼消息?」對于他的八卦,她還是寧可信其有的。
「你看。」他遞上一張紙。
「字真丑。」樂景宜接過一看,先下一句評論。
「呵呵。」這是他用毛筆寫的,不丑就很奇怪了。
看畢,樂景宜沉默著將紙放入碎紙機內。
「消息公開多久了?」良久,她問了一句。
「該知道的人倒是都知道了。暫時未公開的就是‘他’的所在之處。所以,麻煩很快就來了。」左三弦苦笑著聳聳肩。
「當初是誰要我接下這‘故人之托’的。」樂景宜惱火地瞪他一眼。
「你自己願意的。」誰敢強迫她呀?
「轟了我的腦袋吧。」她當時怎麼會腦子這麼不靈光呢?也不想想,燕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幾大家族里雖然凜家是老大啦,但是大家對燕家的印象總少不了那幾分陰森森的感覺,記憶里仿佛也听自家的人提過,那個家族是出名的充滿著詭異的氣氛,生人最好勿近。
左三弦努力壓抑住眼神中的渴望之情,被她虐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不如我們現在就把他空運回去?」他勇敢地建議。
她是很想,可是,「先等等吧。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一切照舊。」行動的話,恐怕會傷害他。
左三弦點點頭,忽然有些熱切地看向她,「那個美人在哪?」不可否認。燕冬搖真的是長得太賞心悅目了。
「在里面睡覺。」她指指辦公室旁的小臥室,「你可以和他談談心。」她微笑著建議。
「你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被揍的樣子了?」這麼歹毒地陷害他。誰不知道那美人臉上寫的四個大字「生人勿近」。
「是啊。」她很遺憾地點點頭。
※※※
知道她不會就那樣把他拋棄的感覺真好。
就算不知道她願意收留的只是燕家的燕冬搖,還是現在的這個自己,他仍是覺得好高興,好高興。
不管她怎麼變,她還是他心目中那個很講義氣的女孩。
※※※
「你為什麼不把我送回去呢?」晚飯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問。
吞下口中的白飯,樂景宜夾一塊雞肉送入口中,不意外他听到了自己和左三弦的談話。
「你是自己想從那地方出來的吧?」喝一口湯,她才慢條斯理地問。
「是啊。」等了這麼多年,他才得到這個機會。
「所以我至少得尊重一下當事人的意願吧。」她輕描淡寫地回答。
「我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的。」他必須提醒她,雖然從不以為她會怕這個。
「不會比你已經帶來的更多。」她的個人空間已被他摧毀過一次,除了睡覺時間,也幾乎毫無個人隱私可言,她還未把他大卸八塊,說明這些年自己的修養真的進步了很多。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離開燕家嗎?」他的眼神擺明了希望她問。
「總有你自己的原因吧。」與自己無關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生命才能長長久久。
「那你當年為什麼要離開樂家?」她對自己沒興趣,但他卻很有興趣知道她的事。
「總有我自己的原因。」
放下碗筷,樂景宜伸個懶腰。好飽,這人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做得一手好菜。
「我好想知道啊。」很早以前,他就一直在想她也渴望「離開」的理由。
嘆一口氣,樂景宜只有裝聾。
「听說你會音樂,你喜歡用什麼樂器?」她換個安全的話題。
「鋼琴。」他略帶羞澀地一側頭。
「正巧,這有一台。」她用腳指指客廳的另一端。
這次的室內設計師錯估了她的品味,竟找了台鋼琴放在這給她裝點門面。
「彈一曲來听听吧。」或許飯後听音樂有助消化。
燕冬搖沒有半分客套地走過去,掀起了鋼琴蓋。
樂景宜找了張柔軟的沙發躺下,舒服地閉上了雙眼準備享受。
說實在的,她就是屬于那種完全沒有音樂細胞的人。音樂對于她,只有催眠與不催眠兩種,但眼下听到的曲子顯然屬于後者。
「你真喜歡從事音樂這一行?」
一曲完畢,她有些困惑地看著他。對于喜歡那些她完全無法體會的東西的人,她總是心存幾分敬畏。
「咦?」他有些不明白。
「你打算以音樂為生嗎?」不然干嗎來這學音樂。
「我沒打算靠音樂養活自己。」他好像從沒這樣對她說過吧?
「那你干嗎學它?」
「我喜歡啊。」他答得理所當然。
難怪藝術家總是餓肚子的多。她搖搖頭,「你如果要月兌離燕家,總要有能謀生的一技之長吧。總不能花燕家的錢做你喜歡做的事啊。」那離開又有何意義?
「我不會花燕家的錢的。」他的臉又出現一些冷傲。
「你有錢?」她倒是對這個有興趣。
「我有我的方法。」這一次,他倒學會了保護隱私。
混黑道?搞暗殺?她覺得哪種他都有可能,還是選擇不問出口。
※※※
要進Z音樂學院可非得是天才不可,當然,家庭背景不一般的又是另一回事啦。為探燕冬搖的虛實,樂景宜通過人脈找到了學院里「據說」是最優秀的指導老師。
老師點了首曲子叫他彈,是肖邦的某首練習曲。幸好是比較類似中國名字的肖邦,不然她還真搞不懂那些音樂家們復雜的名字。
燕冬搖卻只是困惑地微皺起眉,坐在鋼琴旁沒有動手彈。
樂景宜有些冒汗,在座的幾個人里面對曲名完全是一片陌生的應該只有她才對呀。
指導老師倒是沒有見怪。他又重復了一遍。
當然,樂景宜還是沒有听懂,問題是,燕冬搖怎麼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沒听過這個。」他清朗的聲音在琴室里分外清晰悅耳。
樂景宜卻只想捂住眼楮,不去看指導老師青青白白的臉色。
「那你平常都彈些什麼曲子呢?」
一個極溫柔的聲音好听地響起。樂景宜松一口氣,忙向「救世主」聲音的方位望去。
現在才發現指導老師身旁還有一個極具氣質的男生,正溫柔地對燕冬搖親切地笑著。
「就彈你平常練的曲子吧。」指導老師顯然很重視這位男生的意見。
燕冬搖聳聳肩,雙手輕松自在地在琴鍵上游曳起來。
琴室里只有音樂聲,樂景宜緊張地偷瞄一眼指導老師和他身旁男生的臉色,希望從這上面能判斷出琴聲的好壞來。
琴聲停止了,琴室里陷入了一片靜默當中,沒有人說話。
「很有味道啊。」
又一道清朗的女聲響起,樂景宜趕緊聞聲望去,頓覺眼前一亮。
很漂亮利落的美女啊,她對女性美的感悟力還是多一點。
「你覺得很有味道啊,碧姬?」指導老師很有興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美女,顯然這是他的得意門生。
嘿!有戲!樂景宜遞給燕冬搖一個興奮的眼神,對方卻只是興趣缺缺地聳聳肩。
「可惜他的自創曲完全是垃圾,個人也毫無技巧可言。」女人微笑著補充。
樂景宜很欣賞她毫不留情的作風。
燕冬搖听著,點點頭,似乎一點也不引以為恥。
「可是,還是很有味道。」美女再強調一次,語氣里不無欣賞。
都被她貶成這樣了,「味道」會在哪里呢?樂景宜慶幸自己早早將音樂列為拒絕往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