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怔習慣性地伸出手臂將她接個滿懷。
「好想你哦。」朱小腰在懷中像只小貓似的磨蹭著。
陸怔只有寵溺地任她撒嬌。好奇怪,所有的負面情緒一瞬間就都煙消雲散。剛才見她又亂吻人時引發的怒氣又忘了擱哪兒了。
「餓了?嗯?」他低低柔柔地問她。
朱小腰睜大水汪汪的大眼,拼命點頭。
「走吧。」陸怔失笑;抱著這頭無尾熊走出畫室。
一直被當作透明人的模特兒模模鼻子,主動收拾起零亂的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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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要不要去我家?」
酒飽飯足,朱小腰隨手拿起紙筆畫著速寫,不經意,地問。
「嗯?」送上一口點心,陸怔有絲緊張。
「我媽叫我回家啊。」朱小腰囫圇吞下點心,回頭沖他一笑,「肯定是想我了嘛。」她得意地指指自己。
「你不是和他們鬧翻了?」陸怔笑著問。
「是啊,所以我每次都是回家做客而已啊。」朱小腰借花獻佛地拿起塊點心塞向他嘴里。
陸怔勉強吞下,「做客?」他覺得好笑。
「嗯。」朱小腰點點頭,「氣我老爸的啦,免得他嘲笑我沒骨氣,當時我們可是說好斷絕父女關系的。」
「哦。」陸怔微挑起一道眉,她似乎很滿意這種斷絕形式。
「去嗎?我媽做的東西可是驚天地動鬼神般好吃呢。」她自豪地說。
「去。」陸怔抱一抱她,寵溺地答,他對她媽媽「驚天地動鬼神」的廚藝很感興趣。
「我明天不去上課了。」大功告成,朱小腰將完成的速寫隨手一扔。
「怎麼了?」陸怔拾起細細欣賞,關心地抬頭問。
朱小腰伸一伸懶腰,「因為本天才我今天又完成一幅好畫。大四的畢業作品算是有了。」
陸怔靜默一會兒,「我那幅呢?」
「啊,那幅是傳家之寶呢,怎麼可以隨便拿出來。」
朱小腰得意地說。
「是嗎?」陸怔摟住她,臉上止不住地漾開了笑。
「那當然!」朱小腰自得地揚起下巴,「將來可以讓我們的萬世子孫看看他們的男祖宗有多美,女祖宗有多天才!」
陸怔摟緊她,止不住地低笑。萬世子孫?他的嘴角不斷地往上翹,從未想過她也會這麼自然把她和他聯系得這麼緊。
「說起來,我畫過的美男不少,你算得上第一呢。」朱小腰情緒高昂,繼續自吹自擂,渾然不覺點燃了一根導火線。
「哦?畫過不少?」陸怔危險地眯起了眼。
「嗯。」朱小腰點點頭,不知死活地伸出手指要仔細點數。
「夠了!」陸怔微慍地喝止。
「啊?」朱小腰怔住了,闊別已久的智商回到了她腦子里,知道自己惹禍了。「那些人都是模特兒嘛,相信我,我是以純藝術的眼光欣賞他們的美的。你不一樣呀,你是我的阿娜答,是我愛的伴侶呀……」朱小腰發揮甜言蜜語特長,爭取減刑。
「好了。」陸怔打斷她越說越露骨的話,無奈地停止飲醋。
「真的,我發誓,我對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朱小腰不放棄地強調。
「我為什麼覺得像一個奸臣向主君表衷腸?」陸怔狐疑地眯眼。
什麼叫欲蓋彌障?眼前好像就在上演嘛。
「啊!」朱小腰發出慘叫。
「主上哪,雖然我一時意亂情迷,向八位帥哥拋過媚眼,四位帥哥送過鮮花,七位帥哥唱過情歌,五位帥哥畫過肖像,可我對你真的是一見鐘情後就再無異心啊。」朱小腰被他一看,慌亂招供。
「哦?拋媚眼,送花,唱情歌,畫畫……你都沒對我做過這些,」陸怔開始拋棄多年來為之驕做的自持,開始和她一道瘋。
「哪有,畫過像那。」朱小腰努力申冤。
「就這一個?」多日來對她「風流韻事」的介懷一下子爆發出來,嚇一嚇她也好,免得她還這麼沒心沒肺。
「不是啦,听我說嘛……」
陸宅里,戰火在冷冰雹和甜言蜜語中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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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家呀?」陸怔的聲音透著股詫異。
眼前是一棟很大的房子,除去某些東西,與一般的鄉下豪宅無異,可是,「那些東西」可能令人無法忽視。
「沒辦法,我家老頭太閑嘛。」朱小腰無所謂地聳聳肩,拉陸怔下車。
「哦。」養得出她這樣女兒的家庭確實不可能太平常。
「唉。」朱小腰再抬頭看看自己家里屋檐、院牆上掛滿了的大紅燈籠,嘆口氣,「我也勸過我老爹啦,結果招一頓打。」
「打你?」陸怔心一抽緊。
「是啊,我說這地方到處掛著紅燈籠,就像古時的勾欄院,他就抓起東西扔我。哼,臭老頭。」朱小腰恨恨他說。
陸怔忍俊不禁。她說話有時是大無遮攔,看來,受她刺激的還不止他一個。
「我回來了!」
走到她家的大門前,朱小腰抬腳便往前踹。
「咻!」
一根竹掃帚迎面飛來。
朱小腰熟練地一閃,還不忘抓著陸怔。
「喂,謀殺親女哦!」朱小腰大喊。
「哼,斷絕了關系,還叫什麼親女!」一道硬朗的男聲從門內傳出,隨之出現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樸實剛強。
「哼,我回來看媽他們,上你這兒是做客,你湊什麼熱鬧。」朱小腰不甘示弱地「哼」回。
朱老爹撇撇嘴,頭一揚,進門去也。
「我回來了!看我這次帶的好貨!」朱小腰拽著陸怔,一路大喊。
「好貨?你不是不肯帶禮物回來嗎?」陸怔不解地看著她。他之前還買了一大堆見面禮,誰知她死活不肯拿,嫌拎著累。
「好貨?」
刷刷刷!三道人影突然出現在眼前。
「我媽,我哥,我妹!這是我的男人!」朱小腰簡短介紹。
「伯母好,大哥……」陸怔的首禮招呼突然被人打斷。
「叫我大干,她是小心。別這麼客氣。」朱小腰的哥哥豪爽地上前拍陸怔。
「喂,你的大豬掌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的。」朱小心,圓圓隻果臉的少女不客氣推自己哥哥。
豬肝?豬腰,豬心,陸怔努力保持表情自如。
「姐,超好貨哦,是吧,媽?」朱小心沖朱老媽擠擠眼。
「嗯,不錯,」朱老媽一直笑眯眯地看著他。
陸怔微窘地緊一緊握著朱小腰的手,朱老媽的表情令他覺得好熟悉,熟悉得有些可怕。
「媽,我餓。」朱小腰直切主題。
「知道啦。」朱老媽嗔笑著將他們引入飯廳,卻見朱老爹已坐在酒席上大塊朵頤。
「又搶我的魚眼楮。」朱小腰大喝,上前「奪寶」。
陸怔噙笑在一旁看這對「斷絕關系」的父女為兩只魚眼楮而再次大打出手,朱家其他三人也見怪不怪地熱情招呼他入桌。
一頓飯下來,朱家父女的感情又「熱烈」不少。
第五章
「姐,你事情搞定了沒有啊?」
飯後,大家坐在院子里吃點心附加賞月。朱小心隨意地問了一句。
什麼事情?陸怔困惑地看向朱小腰,手中一直不斷地為她剝葵瓜子的動作也停了。
「哦,錢存得差不多了。」朱小腰不覺有異地回答,抓起陸怔為她剝好的瓜子仁就往嘴里塞。
「多少,夠買飛機票嗎?」朱老爹沒好氣地問。他就是看不慣搞藝術的,那不都是怪人嘛,又沒得錢領。
「夠啦,剛剛好。」朱小腰笑眯眯地回答。
「那你男人怎麼辦?」朱大干問。男人的命運嘛,自然要由男人來關心哩。
「咦?」朱小腰睜大眼,明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抱歉,失陪一下。」終于按捺不住,陸怔將她拖到房內。
「說,發生什麼事了?」一進屋,他便迫不及待地問,俊秀的臉布滿從未表露過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