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指往安全帶那兒勾了勾,要她別再發呆,扣好安全帶得趕緊前往公司,鐘海芹飛快的動作,低著頭將安全帶扣好時,孫澄湘輕輕的攏了下她一頭散亂的長發。
「我不知道你頭發有這麼長。」在家里時,她也幾乎都綁著馬尾,或是一樣盤著頭發。
他不知道的事情,好像非常多。
「咦?啊!」她猛然抬起頭,卻直接撞上孫澄湘的下巴。
他來不及閃躲,這一強力撞擊,牙齒登時招呼上嘴唇,重擊也讓他眼冒金星。
「哎——」鐘海芹則是撫著後腦勺,半睜著眼往前瞧,「總經理,對不起,撞到哪里了?」
他捧著下巴,暫時沒辦法說話。
鐘海芹焦急的湊近一瞧,立刻瞧見孫澄湘唇上染了血,她趕緊抽過前座的面紙,直接將他拉向身前。
「我看一下,你別縮!」她扣著他的手,溫柔的撫上他的臉頰,「我擦一下血,別動!」
孫澄湘真的沒有動,他看著鐘海芹近在眼前的臉龐,專注且輕柔的為他擦拭唇上的血珠,柔夷包裹著他發麻的下巴,說也奇怪,被她這麼一觸模,竟然沒有之前的疼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無辜的揚睫,滿懷歉意的看著他。
孫澄湘屏住呼吸,他們近到他只看得見她的雙眸,她眼底閃爍著難受與愧疚,擔憂之情流露無遺。
「只是撞到一下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他盡可能放軟了音調,「你別緊張。」
「破了好大一個洞。」她撅起嘴,一臉心疼舍不得的模樣望著他的唇。
然後,他的唇好像燃燒起來似得發燙。
薄施脂粉的甜美女人,一手撫著他的下巴,另一手擱在他頰旁,清靈的雙目凝視著他的唇,他的手下意識的握成拳,開始覺得听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感覺血液正加速流動。
「沒關系了。」他稍嫌吃力的舉起手,握住她的細腕。
鐘海芹直到手被握著,才赫然發現自己離他有多近,在她意識到的那一剎那,掩不住心底涌起的羞赧,原本就泛著淡粉色的雙頰,一下子紅透了。
她趕緊向後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身子緊繃著,眼珠倉惶轉個不停。
天哪!她剛剛在干麼?離孫澄湘那麼近,而且手、手、手還被他握著,哎呀!臉好燙,她的臉一定紅透了!
下意識的抽回手以雙手掩面,她以為這樣可以遮去自己的嬌羞。
「呵呵……」
輕笑聲自左側傳來,惹得鐘海芹又是一陣尷尬,簡直快無地自容了。
她是很喜歡看他笑,但是這種時候她一點也不想看,鐘海芹拿起皮包,就這樣遮著自己的臉,覺得看不見孫澄湘比較放心。
結果,笑聲是沒了,但是憋笑聲很明顯。
車子往前行了好一會,鐘海芹沒好氣的放下皮包,笑容能停在孫澄湘臉上超過五秒鐘就算是奇跡了,而他現在竟然一路掛著笑容,在陽光下更加閃耀!
「厚!」她越發臉紅,嘟囔著叫了聲。
「別在意……別理我。」他嘴巴這麼說,瞧著她通紅的臉,卻還是帶著笑意。
「我、我皮膚白,容易臉紅,那是因為天氣太熱的關系,絕對不是因為、因為剛剛……」越描越黑!
「很可愛。」孫澄湘徑自接了話,眼神無比溫和。
鐘海芹被他的贊美奪去了所有神智。
他說她可愛,很可愛?她直直的盯著孫澄湘,這簡直是奇跡,他在稱贊她耶!她從來沒有听過他贊美任何一個女人!
可愛,天哪,她可愛,她可愛……
孫澄湘發現她發傻的模樣,跟平常聰慧的她不大相同,看來今天早上大有收獲,看見了許多不同面貌的海芹。
她會慌亂,會羞得跟少女一樣,也會發呆,而且好像很純情似得。
「謝、謝謝!」良久,終于回神的鐘海芹,囁嚅的吐出這兩個字。
「昨晚的話,我听進去了,我會試著接受你的存在。」孫澄湘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跟平常一點都不像,「拒你于千里之外是我不對,我為這段時間對你的態度道歉。」
「不、不必,」她連忙搖頭,「是我自己不好,我明知道你的心情,卻執意做這些屬于老婆的事情,但是這都是因為我希望能多接近你。」
他轉過來,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隱約帶著光芒,但那有什麼含義,鐘海芹一時未曾察覺。
「誠如你說的,我們是夫妻,感情或許可以從現在培養起,畢竟我選擇了你。」他頓了一頓,「我從不輕率做決定的。」
嗯?不輕率?他這樣決定終生大事還叫不輕率啊?鐘海芹自個兒在心里咕噥,那什麼才叫隨便列?
「總經理,那個……」
「海芹,」他打斷她的話,「你該從自身做起,私底下的時候,怎麼還叫我總經理?」
「那難道要叫你……」澄湘?哇咧,她不敢!想著,才稍退熱度的臉又通紅了。
「叫我澄湘沒什麼吧?」一堆沒經過允許的女人,也都澄湘東,澄湘西的叫著他。
「是……」心都快跳出來了,要親昵的喊他的名字,她說不定會因此心髒停止!
發現她的不自在,孫澄湘突然興起整人的念頭,他不懷好意的望了眼她互絞的雙手,佯裝無事的繼續開車。
「叫一次試試看。」
「嗄?!」現、現在?
「到公司再叫也可以。」明知道她一時做不到。
「怎麼能在公司叫,我們……我……」鐘海芹開始緊張的語不成句。
而孫澄湘卻趁紅燈時轉過來,用凌厲的眼神催促她——說。
她倒抽一口氣,小嘴在那兒張張合合的,好半響才終于吐出,「澄……澄澄澄澄湘。」
孫澄湘又笑了。
原來海芹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那以後可以多玩幾次,相信不只是他,多的是想看認真精明的鐘秘書出現這種慌亂窘樣的人。
一路到了公司,鐘海芹背好皮包,回身想拿早餐下車,但是手長的人比較快,孫澄湘已拎過紙袋。
他們第一次肩並著肩走在一起,第一次一起上班,鐘海芹跟著進入電梯,狹小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害的她一顆心又砰砰的跳個不停。
「總經理……」她拎著咖啡,聲如蚊蚋。
一旁沒吭聲,好像沒人在電梯里。
「澄、澄湘。」
「嗯?」有人搭腔了。
「我會努力的。」她終于勇敢的抬首,認真的看著他,「謝謝你願意接納我。」
他一如往常的回應,像有听見又像沒听見的看著她,接著面無表情的將視線移到上升的樓層數字。
不過今天鐘海芹可以感受到他眼底的溫和笑意。
「可惜,中餐沒著落了。」抵達頂樓時,他突然很怨嘆的說,「而且嘴巴好痛。」
她瞬間睜大眼,像被電到似得渾身一震,人家孫大人好不容易願意吃她做的便當,她怎麼愚蠢白痴到睡過頭,還在車上把他撞出血來,簡直是笨死了!鐘海芹非常懊惱。
「我忘記買東西了,等一下就上來。」她雙眼閃閃發光,立定在電梯里,對著已經走出去的孫澄湘喊。
「你已經遲到了。」他頭也不回,涼涼地說。
「可是我——」只要五分鐘,至少讓她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藥。
「鐘秘書。」這句話里夾帶了一絲笑意,海芹的表情真多。
這真是個很豐富的早晨。
孫澄湘發現自己沒有後悔,試著接納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果然不如預期中的討人厭。
大概因為那人是海芹吧!
餅了一個寒冷的農歷年,不過大家幾乎都沒有休息,除夕夜才吃完團圓飯,鐘海芹甚至來不及回娘家,孫將軍就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