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的妻子。」她幽幽的接話。
韋薇安瞅著她,露出欣喜若狂的眼神。她好想跳起來喊萬歲,鬼冢英雄要娶她,他希望一輩子跟她在一起!
「我得去打理了!」她難掩笑顏,「我先走了。」
鑽進通往蒼鬼閣的走廊,她簡直是用快跑的,這樣才可以快點回房尖叫。
律子緊緊抓著和服裙擺,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親耳所聞——安子要出席晚上的壽宴?
那種場合,是女人止步的,除了盟主的妻子、整個鬼冢盟的嫂子!
表冢英雄帶安子出席……意思太明顯了,她已經擁有正妻的地位,她即將嫁給鬼冢英雄,成為這個鬼冢盟的女主人。
怎麼可以!這對律子是莫大的打擊。她早該知道,跟這里格格不入的安子,這樣特別的女人,遲早會引起鬼冢的注意。
一開始她天真的以為,安子的個性會害死她自己,誰知卻變成鬼冢眼里特別的人;好不容易完美的陷害她,看著她漂亮的肌膚皮開肉綻,她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沒笑出聲,沒想到,盟主不但放了她,還收她進蒼鬼閣!
一向殘忍而邪佞的鬼冢,怎麼會對安子這個女人特別呢?
是她表現得還不夠嗎?明明被寵愛有加的她,瞬間就被冷落了。自從花瓶事件之後,鬼冢根本不讓她出現在眼界範圍之內。
他知道是她嫁禍給安子的,所以再也不看她。
不!她必須扭轉這個情勢,她不能坐以待斃!好不容易這一年來才得到鬼冢英雄的喜愛與信任,她原來以為有機會住進蒼鬼閣的會是自己,她只差一步——就可以暗殺鬼冢英雄的!
每個陪睡的侍妾都會經過嚴格的搜身,但是住進蒼鬼閣里就等于是寵妾,就有許多機會可以暗藏利器……在安子來之前,他跟她提過,她有機會能住進蒼鬼閣。
她埋伏了兩年,心里愛著另一個男人,為了那男人來接近他的眼中釘;光是讓鬼冢英雄注意到她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受寵愛也是一段艱辛歷程,眼看成功在即,卻輕易的被一個不受限制的外人奪走!
這樣下去……她怎麼跟伊武堂主交代?她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能為他除掉鬼冢英雄!
可現在的鬼冢英雄,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不行!安子必須消失!
律子深吸一口氣,可以用的棋子還很多,這個宅院里,上上下下多少由妒生恨的女人,全部會為了愛與地位,做出瘋狂的決定。
她們需要的,只是煽風,火就會燎原了。
第6章(1)
表冢英雄伸手拿桌上的點心,視線放在膝上的書本上頭,但是他的眼尾卻一直往旁邊瞟,因為安子在瞪他。
韋薇安單腳曲膝,另一只盤坐著,右手不時地撥弄下唇,很認真的盯著他看。
「安子。」他終于受不了了,皺著眉回頭望著他,「有事嗎?」
她不自覺得綻開笑顏,搖了搖頭,「沒有。」
「安子,你很不正常,這一個星期來都這樣!」他索性擱下書本,「有話直說。」
「我在等你開口啊!」她用手卷著長發,理所當然的說,「你都讓我去參加長者壽宴了,所以我在等你開口。」
是啊,事情就是從一個星期前的壽宴開始的!
安子知道了入席的規定,間接知道她的地位,那晚她的出現確實讓在場人士咋舌不已,但這原本就是他的用意,他要利用那場宴席,奠定安子詭譎的地位。
她不是正妻,目前只是個侍妾,但是遲早有一天,她會是他的妻子。
不過也就是從這件事後,安子每天都很快樂,而且很常這樣瞅著他不放,一臉期期艾艾的。
「我不明白你在期待些什麼,我希望直接挑明。」
「好!你的疤痕跟母親。」韋薇安倒也干脆,單刀直入。
一擰眉,鬼冢英雄又別過頭去。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看!你要我問的,問了又不說!」她沒好氣的移近桌邊,也抓了一把點心,「如果你真的當我是重要的人,就應該跟我分享這件事!」
「你是我重要的人。」宴席的目的就是表達這個意思,否則他哪管那些長老活到幾歲?
「所以我們會分享秘密,彼此是生命共同體。」她高傲的眸子充滿挑釁,「還是說,你帶我出席宴席只是一時興起,你不如我想像中的……愛我、重視我,甚至想跟我……」
咳!後面不能說了,因為鬼冢英雄的求婚不及格,她遲早要他再來一遍。
「對你而言,分享秘密很重要嗎?」眉頭深鎖,因為那真的是他一生的秘密。
「很重要。」她放軟眉梢,「就像你已經知道我從小到大的事情一樣。」
所有他母親的事她都不知道,也因此跳過了他的童年生活。
表冢英雄深吸一口氣,原本認為這個秘密會陪伴他到永遠,但是現在有一個女人,說他是生命共同體,說她想分享他的秘密,意指與他共享人生……
意外地他不排斥,甚至感覺……有些激動。
他伸長了手,韋薇安立刻繞過桌子偎進他懷里,貼著他的胸膛。
「我的母親是個侍妾,人很瘦小,而且體弱多病,但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她是個混血兒。」他的聲音很低,仿佛因為太久沒提這段往事,導致他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語調來述說一樣。
韋薇安閉上雙眼,環抱住他,要讓英雄知道,她就在他身邊。
他母親是南美與日本的混血兒,長得相當出色,遇上父親不是偶然,因為她是鬼冢盟里佣人的孩子。她搶眼的外表深受矚目,而病弱的身子更容易惹人憐惜,所以十七歲就成為盟主的侍妾。
她是自願的,因為她有著與身體相反的強大野心,她喜歡這個世界,認為自己可以在黑道里生活,甚至有所做為,但是身體阻礙了她。她心機深沉的讓盟主寵愛,拼了命生下兒子,雖然撿回一命,卻無法再承受。
但是無所謂,因為她已經有了孩子,即使知道盟主妻子膝下也有五個兒子、兩個女兒,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兒子。
她嚴格的教育兒子,制造無數的背叛,這樣便能奪去他所有的同情心、憐憫心,要他狠心決絕,成為一個最適合在黑道打滾,也不再動容的人。
表冢英雄如同母親的預料,受到父親的喜愛,然而有一天,有個侍妾前來,動手打了她,甚至以她的性命要求鬼冢英雄主動離開鬼冢盟!
她母親說,即使要了她這命,也不許他有任何動作;她頸子上的繩子越勒越緊,鬼冢英雄親眼看著母親的臉轉為紫色,他沖了過去,拿起水果刀攻擊那名侍妾。
忙亂中,茶幾翻了,杯壺碎成一地,爭執中,年僅八歲的鬼冢英雄被侍妾推倒在地,下巴刮過長長的碎片,鮮血如注;那個傷口只差一公分就割斷頸動脈,當侍妾的尸首被抬出去時,他被母親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因為盟主不能有弱點,今天就算對方拿刀子凌虐她,他也不該動容。
母親的鐵血教育並沒有因此終了,她病態的冰凍住他的感情,但是她發現孩子做得還不夠,所以她選擇了一個最極端的方式,讓鬼冢英雄變成再也不動情的人。
「怎麼了?」韋薇安突然感覺到鬼冢英雄在發抖,立刻直起身子,「沒事的!英雄,我在這里!」
她跪直身子,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他的頭,讓他偎在心口上,用力的以愛包圍他;那個母親有病吧?哪有人這樣教小孩的?問題是……她最後到底干了什麼,會讓英雄這樣的人禁不住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