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好看得要命……」這男人竟把這麼好看的臉藏得如此隱密。
別開臉,古奎震後悔自己為何非得把胡子給刮了,若是鳳琳認不得又如何?她又不會從棺材里跳出來對他大聲嚷嚷。
他羞得滿臉通紅,對于她的反應不知所措。「別……別胡鬧了……」
畢顏頭一次見到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我是說真的,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拉下他的手,不願見他如此遮遮掩掩。
「我以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十個人里有八個都用一副怪異的眼光瞪著他,他們不說可他就是曉得。
「那是你在鬧別扭。」拍拍他的臉,畢顏溫柔安撫他。「沒有那麼奇怪。」
「晉熹對我笑得很大聲。」這讓人覺得很受傷,他幾乎是拼了命的大笑。
「你怎麼突然在意起別人的眼光?」挑挑眉,她輕問道。
「沒有。」搖搖頭,他伸手將她攬進懷理。「你覺得好,那就好。」
「為什麼突然想把胡子刮了?」
她的問題讓他陷入一陣沉默。
一抹淺笑噙在唇邊,畢顏找了一個台階下,為他也為自己。「或許是因為天氣熱的關系吧。」
「你的裘衣呢?」
「沒那麼冷,索性也就不穿了。」她的雙眼晶亮,臉上的笑容特別燦爛。
「到時發寒凍著了,病情加重怎麼辦?御醫們說你的情況已經好轉許多了。」
「有你在,所以我不怕。」畢顏將臉埋在他的懷中撒嬌,「沒有關系,我很好。」其實當他問起的那一刻,她心底正微微顫抖。
她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大家都如此保證,她可以不去在乎那些保證是否可靠,但就是不能讓他失望。
「你是來接我的嗎?」
迸奎震點頭,臉部表情有些僵硬。「畢顏,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待在我身邊嗎?」擁緊她,她的溫度仍舊冰冷,就像是晉熹今早說的話一樣寒冷。
「會……」就算她死了仍舊會伴隨在他身側。「不離不棄。」
一股暖流滑過他心頭,從不曾得到別人承諾的古奎震在這一刻里,感動得不能自己。
「我記住了,不離不棄。」她和鳳琳不同……所以。她不會和鳳琳有相同的命運,因為她們是不同的人。
小手環抱著他的腰,畢顏重重地點頭。
他心底的陰霧隨著她的話一掃而空,緊繃的面容稍微放松。「我以為紅色對你而言,是一種讓你感到怵目驚心畢顏色。」
一個大問號從腦袋里冒出,她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但實際上你卻比任何一個女人還要適合它。」他笑眯眼,不忘贊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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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兩頰一定和身上這件紅衣衫一樣艷得不分上下!雖然沒見到自己的模樣,可店畢顏就是敢肯定。
那句不加修飾的夸贊,讓她燒紅臉,久久尚未恢復。簡單幾個字,卻能讓她心花怒放,他一定不曉得自己的能耐這麼大,能左右她的喜怒哀樂。
直到他停下腳步,畢顏才回過神來。
不遠處的涼亭里,有一名溫文濟雅的男人望著他們,那張俊雅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像三月天里風中那股輕柔淡雅的味道。
「初次見面,畢顏小姐。」晉熹謙朝她拱手行禮。
「畢顏……才要向尚書大人致謝,承蒙……你的照顧……」她有些手忙腳亂起來,舌頭頻頻打結。
迸奎震始終不曾放開她的手,面無表情的看著晉熹,「收起你在官場上的那一套,我們不習慣。」
晉熹斯文的俊容上出現一抹無奈的笑,「沒辦法,習慣成自然了。」他招招手要兩人坐下來,「請見諒。」聳聳肩,他向畢顏致歉。
迸奎震沒有回應,自顧自拉著畢顏坐下來。「小心點。」
涼亭內,除了三人之外,僅有邱邑立在晉熹身側,隨時听候差遣。
「听御醫說你的身子比較好了,所以我想正式設宴為你和奎震洗塵,可惜他不要。」晉熹對她抱怨道。
「你干脆在城里辦個舉國歡騰、普天同慶的百桌流水席,這樣才足夠表達你對我們熱烈的歡迎之意。」古奎震冷冷瞪眼,沒忘先前他還想請歌妓舞姬助興,一副逮著機會就想享樂的墮落樣。
「我巧立好幾個名目,想試試能不能讓他同意,很顯然的,他一樣打回票。」晉熹兩手一攤,嘆了口氣。「還好最近遇上牡丹花期,他同意讓我設一個很簡單的小宴會。」果然很小,在場只有四個人,真是太不熱鬧了。
「我是個武人,不懂風花雪月那一套。」古奎震冷嗤一聲,不屑晉熹嘴里那一套。
「跟在他身邊很可憐吧,他從來就不懂什麼叫情趣。」晉熹頭痛的按著眉心,「我只是想表達由衷的歡迎之意,他非但不領情,還拖你一塊下水。」
「這樣就好,不需要太勞煩大人。」眼前頻頻朝她抱怨的男人,還真是百般不甘心。「震爺只是不想大人太費心——」
「我只是不想讓他巧立名目,逮著享受玩樂的機會。」古奎震硬生生截斷畢顏體貼的溫柔,回一記冷箭射到晉熹身上。
晉熹浚臉滿是無奈,「狗咬呂洞賓。」他優雅地啜一口茶,不理會好友那一記白眼。
「吃吧。」古奎震拿了幾塊精致的糕餅放在她的碟子里,催促著她。
畢顏點點頭,甜甜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她以為官大財粗的人,總是很勢利眼,可是晉熹卻是個例外,他給她一種讓人放松的親切感。
「別發呆,不用去想這男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古奎震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光瞧她的目光不時溜到晉熹身上看來,八成又在腦袋里東想西想。
晉熹眨眨眼,耳尖的听見他的話。「我嗎?想討論我?」他指著鼻子,一臉湊熱鬧的表情。
「不想。」臭臉一擺,古奎震將他那張俊臉給推開。
「沒有關系,有問題盡避提,我是有問必答的。」拍著胸脯,晉熹不吝嗇的說。
「感謝你的大方。」他冷冷一笑,目露凶光。「等我們酒足飯飽後。」
涼颼颼的話語傳來,晉熹只能朝畢顏擠眉弄眼一番。
拿了一塊糕點,畢顏高興的咬了一口,下一瞬間,唇邊那抹微笑,被一陣詫異驚愕給取代了。
「怎麼了?」晉熹看見她僵硬的表情,覺得困惑。「不合你胃口?」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很新奇,沒嘗過這種點心。」她搖搖頭,笑著說。
「那就好,若是哪樣小東西你特別喜歡,就和我說一聲,我可以交代廚房去做,不麻煩的。」他溫柔的說,臉上仍舊掛著笑容。
「謝謝。」
「是呀,盡避開口,因為不會麻煩到他。」拍拍她的頭,古奎震涼涼的椰榆好友。
這張笑臉,她不曉得在這時候看起來會不會很假裝?畢顏咬了一口手上的糕點,心底卻害怕笑容會被人拆穿,現在的她,不適合笑,更笑不出來,但無可選擇,她非笑不可。
她嘗不到嘴里糕點的味道,一絲甜味香氣統統感受不到……食不知味,是她現下的寫照,原因八成出自于她的病因。她沒忘出房門前,還吐了一口血來……那口血,艷得和她身上的這件新衣一樣紅。
「喝點東西,要不被糕餅噎住了。」端上一碗冰鎮蓮子湯給她,古奎震只覺得身旁的小女人有些不對勁,老是在發呆。
「對呀,不然據他一樣就糟糕了。」只手撐著面頰,晉熹嘿嘿的笑開來。
回過首,古奎震用冷眼殺他一刀,一臉「你敢說,咱們就來試試」的凶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