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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游千金 第6頁

作者︰尉禎

「晴容,請你為同學解釋這幅作品的構圖及光影。」

倏地,在一片嗡嗡聲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才從空白的思緒中回到現實。

「什麼?我、我,這張啊……這不是我的,拍得那麼好——」她的回答被教室里此起彼落、高低不一的笑聲打斷了。不用說,她一定答非所問。

忽然,坐在她旁邊的馮靜萱拉了下她的手,接道︰「我個人非常喜歡這張作品,我可以替呂晴容分析嗎?」

「請。」

听著馮靜萱侃侃而談,呂晴容不禁在心里吁了口氣,右手下意識地轉動著那只銀戒指。

上星期六,她反常地沒把黑道大哥的事告訴馮靜萱。一整晚,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里把玩著這只戒指。她一指一指試戴,發現剛好跟中指吻合;之後,她怕自己迷糊的個性會把它弄丟,索性就這麼戴著沒拿下來了,每次發呆,她就像現在一樣,不自覺地轉著戒指,感覺它的熱度。

下課鈴聲響起時,幻燈片剛好放完,呂晴容心虛地趕緊收拾好東西,沒想到齊中桓帶笑的聲音比她的動作快多了。

「呂晴容同學,可以留下來一會兒嗎?」

她求救的眼神望馮靜萱一眼,小聲地說道︰「別走,等我。」

馮靜萱點點頭,背起包包說了︰「我在這里。」

呂晴容這才露出笑容,拿起背包走向講台,對著仍在整理教材的齊中桓點了個頭,自己先招認了︰「齊老師,對不起,我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嗯哼。」他等著她解釋。

她知道齊中桓看在何蒞凡的分上,一定不會責備自己,于是裝出一副認罪的可憐模樣。「老師……」

「好吧,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下次再這麼發呆兩堂課,就罰你照十卷幻燈片,知道嗎?」齊中桓故意板著臉訓道。其實,他知道這小妮子早料準了他不忍心責罰她,但為了替蕩然無存的師道爭點地位,他只得嚇嚇她。

「嗯!」呂晴容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一如她的名字。「老師,我幫你。」既然得到了緩刑,她便開始熱心地幫齊中桓收好雜物,一面開心地轉述何蒞凡上次來信的內容。

自從何蒞凡在寒假前夕不告而別、赴美留學之後,齊中桓便刻意與所有學生保持距離,甚至不找班代和研究助理。因此,不論站在講台上的他如何談笑風生,下課之後,他立刻變成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只有對呂晴容和馮靜萱例外了。

對于她們,他多少覺得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她們三個知交還可以多聚一、兩年,而不是現在這個「三缺一」的組合。此外,他也喜歡在她們身上找尋何蒞凡的影子;雖說他每星期都會收到老爸、老媽來自LA的傳真實況報導,巨細靡遺地報告何蒞凡的近況,但畢竟見不著面,知道再怎麼詳細都嫌不夠。

上個月,他得知何蒞凡在南加在受到當地不少華洋學生強烈的愛慕後,立刻沒多加思索地訂了漲往袼杉磯的機票直奔機場。在開車前往機場的途中,才發現自己的魯莽。他應該相信她的……他這麼貿然出現在她面前,對兩個人的關系並無任何好處。于是,忍著心痛和不安,他把車掉頭,又開回台北了。

他並沒有告訴呂晴容和馮靜萱自己知道何蒞凡的現況。所以啦,只要她們一有何蒞凡的消息,便會主動告訴他。他老爸、老媽告訴他的,多半是情況如何;而她們轉述的,則通常是何蒞凡的心情。對他來說,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齊老師,你會不會想去美國找蒞凡?」這是呂晴容埋在心里好久的問題,今天終于問出口了。

「你說呢?」他好笑地反問。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嘛。」她答得理所當然。

齊中桓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會這麼問,就知道你沒談過戀愛。去,去交個男朋友吧,這樣你就會懂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讓呂晴容想起她家人的「劣行」。

「不,我不要!」她決絕的口氣讓齊中桓覺得好笑。

「我才不讓他們稱心如意!」

他以為她指的「他們」是那些追求她的男同學,所以只是笑了笑,殊不知她說的是近來在她心里評價已經跌到谷底的老爸、老媽和老哥。

齊中桓不置可否。這種事誰說得準呢?就像他,他也曾誓言不發生師生戀的,結果呢?

他苦笑。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槍擊事件後的幾天,和台北各大醫院一樣,仰恩醫院並未躲過媒體記者的攻勢。不過,由于院方及「藍氏集團」處置得當,這里的病患都能得到良好的靜養,不致被各界騷擾,藍劍尹就這樣被隔絕在風暴之外。

九樓病房內——藍劍尹的秘書傅豪和兩位貼身保鏢謝奇、姜武一臉抱歉地站在床尾。

「對方的底細還沒查出來?」藍劍尹半坐起身,倚著床頭冷冷地問。

「報告老板,是的。警方那邊也是一無獲。」傅豪嚴正地回答。

「大哥那兒也沒有消息?」

「是的,老板,我們還沒有大老板的消息。」傅豪低著頭,小聲地答道。

暗豪口中的「大老板」指的是藍劍尹的大哥藍劍儒,他的身分其實是警察,卻又不是單純的警察。事實上,人稱「鐵面煞星」的藍劍儒帶領了一個特警小組,這個小組在台灣的警戒系統下簡直是個體制外的單位,不直屬于任何一個高級機構;然而他們專辦棘手的大案子,向來是黑白兩道敬畏的對象。尤其是「鐵面煞星」藍劍儒,外界對他的傳聞甚器塵上,他為無影去無蹤的本領更是教人膽寒。

雖然藍儒從未干涉「藍氏企業」的動作,但集團內的高階主管都稱他為「大老板」,以示對他的敬重。當然,拜「鐵面煞星」響亮的名號所賜,一般人是不會笨到興「藍氏企業」為敵的,否則不就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因此,這次的槍擊事件才會如此讓人震驚,對方的行為已然要與「藍氏企業」及「鐵面熬星」為敵了。

然而,在「藍氏企業」遭遇險境的關頭,藍劍儒卻仍然無消無息。

「哦,這就是你們的效率?」藍劍尹沉聲質問。

病房里一片沉寂。

頭等病房的門被推開,護士楊采玲帶著笑容輕快地走了進來。

「藍先生,換藥了。」

她只走了兩步,一看到藍劍尹冷凝的神情便嚇得僵在原地,她臉上刻意裝出的笑容也垮了下來,手上捧著藥物、器材進退不得。

難怪學姊們互相推托,就是不肯進這間病房,硬是要委派她這個新人過來。不久前,大家還搶著進來看看這位「藍總裁」風采,基至抱著的釣金龜婿的美夢;幾天下來,每個從這兒出去的護土莫不面色如土,漸漸的,一談到頭等病房,每個外科護士都是能躲則躲。

楊采玲「斗膽」看了看站在距床尾約三步,看來像是保鏢的兩個巨人——這一點學姊們已經警告過了,她早作好了心理準備。接著,再看向另一個身材較為福相的男子,後者正以愧疚的神情看向「藍總裁」。楊采玲順著他的眼光望去,那俊美的面孔簡直像魔鬼一般——這是她僅能想到的形容詞——和傳言中一樣吸引人,即使沒有動作、沒有表情,也足以令人傾心。

自始至終,藍劍尹眼楮並未睜開,只有微蹙的眉頭顯露出他的心情。

「老板,您先換藥吧。」傅豪見藍劍尹始終不出聲,于是開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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