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雨楓挽著滕洛寒離開了診療室,一起走向另一個樓層,卻在樓階轉角處巧遇了顏詔修。
他一見到兩人,就露出愉快的笑容。
「怎麼樣,好多了吧?」顏詔修打量著滕洛寒沒拄拐杖的腳,一副滿意的樣子。
「腳還好,腦筋還是一片空白。」滕洛寒自嘲道。
顏詔修面色狐疑,不敢置信地說道︰「怎麼會一片空白?我明明在你的頭腦里面放了一把鉗子。」
「難怪我常常覺得有點刺痛。」滕洛寒故意沉著臉回答。
顏詔修笑笑,正經地說道︰「這是正常的現象,表示你的腦細胞接受刺激以後,正在努力回應,不痛才有問題。」
看著他的笑容,滕洛寒忽地覺得有些熟悉。
「我們以前認識嗎?我是說,在我失去的這六年記憶之間,因為我很確定自己二十六歲以前沒見過你,可是……我覺得你好面熟。」
「真的嗎?我姓顏,你可以好好想想。」顏詔修莫測高深地說道,然後對閔雨楓玩笑式地行個禮之後,轉身離去。
「若是在別的場合遇見他,我絕對不會相信他是醫生。」閔雨楓好笑地說道。
的確,很少有醫生幾乎成天笑容不離嘴邊的,面對病人也常常是一副吊兒啷當的模樣,除非見過他的真功夫,否則很難相信他是號稱腦科權威的顏詔修。
她回頭看看滕洛寒,卻發現他臉上的痛苦和懷疑。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覺得不舒服呢?
「天哪!懊不會是……」他搖搖頭看向閔雨楓。「我沒事,我只是想到……你記得我那個小鐵盒嗎?」
閔雨楓點點頭。她記得那里面收藏了幾張滕洛寒小時候的照片,但是他從來不拿出來看的,她也是結婚後才無意間發現的。雖然他對她並無隱瞞,卻也顯得不願多談的樣子,因此久而久之,她也忘了這事。
「我們回去吧,我要確定一下是不是如我所想的。」他看了她一眼。「別擔心,等我確定了就會告訴你……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閔雨楓釋懷地讓他搭著自己的肩膀,兩人緩緩地走出醫院。
他們身後,一個大月復便便的艷麗女子注視著他們離去。
葉茜容到醫院做例行的產前檢查,沒想到卻見到了久違的滕洛寒。她看見他和閔雨楓兩人親密地走進醫院,明明朝著她迎面走來,卻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心里先是怒火中燒,後來才想起在報上看到他車禍的消息,于是起了疑心,一直注意著他們倆的行動,方才他們和顏詔修的談話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所謂的失憶癥嗎?她幸災樂禍地想著。
頓時,她嘴角浮起一抹狡獪的笑容,一手得意地輕撫著隆起的肚子。
孩子啊,你就要有父親了……安若雲又掛了韓季揚的電話。
韓季揚笑著收起行動電話,已經數不清這是這輩子第幾次了。他敢打賭,安若雲一定只顧著氣他,而沒有注意到他在車上;事實上,他正在開車前往留風的路上。
或許是最近受到閔雨楓和滕洛寒的刺激吧,他愈來愈覺得和安若雲一天一通電話已經不能滿足他了……看著他們每天都甜甜蜜蜜地一起到公司上班,公司里的職員都成了小晨臨時的保母——包括他自己——他真是有說不出的感慨。若只是行為上的刺激也就罷了,反正眼不見為淨嘛,他自己會閃開一點;過分的是滕洛寒總是有意無意地撩撥他一下,讓他忍無可忍……反正滕洛寒對洛揚的運作管理已經完全進入狀況了,無須他再費心了;加上有閔雨楓在一旁幫襯著,諒他也不致將洛揚搞出問題。總之,會比他「當政」來得好。
趁著三天的周末,韓季揚決定來個先斬後奏,離開洛揚,投奔留風!待會兒,他會好心地打個電話通知滕洛寒的。
※※※
半夜十二點,閔雨楓和滕洛寒接到韓季揚打來的電話,不過,他只說了他不再回洛揚,而且不等他們有所回應,就聰明地先掛掉電話了。
滕洛寒和閔雨楓先是面面相靦,然後爆出一陣大笑。
「看來,我們有好戲可以看了。」滕洛寒滿意地說道。
這段日子以來,一直是韓季揚為他們的婚姻盡了許多力,現在,該是他去追求自己終生幸福的時候了。
「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他們以前的恩怨,現在總可以說了吧!」閔雨楓抱怨道。她有時候真的好羨慕他們三個人之間復雜而深情的關系,韓季揚和安若雲對滕洛寒的了解不下于她自己,可是三個人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又似乎是可以一輩子不往來,而對彼此仍互相關心、了解,這種關系真的不是她能體會的。
滕洛寒笑著覷她一眼。
「真的想知道嗎?這個故事可是很長的……」
他開始從安若雲和韓季揚認識的經過說起,其中的波折听得閔雨楓目瞪口呆,最後,仍不免慶幸自己和滕洛寒之間的感情已經算是平順的。到後來,雖然她已經疲倦得幾乎合上眼楮,但她仍想听完這個精采的故事。
「來吧!」滕洛寒好心地挪出一個空位,讓她躺到床上,然後才繼續說下去。
他說完這個故事以後,轉頭看向伏在他身旁的閔雨楓,好笑地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只怕她以後還要耍賴,要他再說一次,到時他可就沒那麼好的興致了。
他伸手關上床邊的落地燈,然後躺回床上,正自問有沒有那麼好的自制力能撐過這一夜;不料,身旁的睡美人竟然開口了。
「顏詔修是你弟弟,對不對?」這個問題埋在她心里好多天了,趁自己意識還清醒的時候,她終于問出口了。
滕洛寒笑著撥開她落至額前的長發,愛憐地親吻她一下,輕聲地說道︰「是的,睡吧,這又是另一個很長的故事。」
※※※
滕洛寒愈睡愈覺得熱,熱得以為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他睜開眼楮,發現原本睡在他身旁的閔雨楓不知何時已整個人伏在他身上,一只縴縴小手無邪地輕置在他大腿內側,清麗、誘人的臉蛋舒服地安憩在他赤果的胸前,長及腳踝的睡衣則卷至膝上。他君子地挪開她的手,沒想到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它又自動地回到原位,甚至更高一些,而她的臉也不安地在他胸前摩掌了幾下,像是抗議他打擾她的美夢似的。
這已經是一個君子所能忍受的極限了……他申吟著稍微挪開自己的身體,沒想到她也隨著靠了過來,讓他更敏銳地感覺到她軟玉溫香般的身子緊靠著他的身側,誘人的豐唇則印在他的胸前……這一刻,他明顯地察覺到自己的如潰堤的波濤洶涌而至……而她,是他的妻子啊!
滕洛寒一手撐在閔雨楓的腋下,將她提高至與他相對,用熱情、需索的雙唇試圖將她吻醒……閔雨楓感覺全身燥熱,尚未睜開眼楮,就已經感覺到滕洛寒火熱的吻了。
「洛寒……」
滕洛寒用充滿激情的眼神凝視著她,粗嘎的聲音說道︰「如果你不想要,可以拒絕我……」
她被他抱個滿懷,雙唇被他溫柔地輾吻著,他的一手正滑下她修長、白皙的玉腿;這時候,只怕她再有百般的顧忌也無力說出口了……滕洛寒似是感覺到她的默許,一雙手已經在她身體上忙碌了起來……對他而言,這才是他的新婚之夜,他要她永遠永遠記住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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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雨楓在極端滿足中漸漸醒轉,最先侵入她意識的,是小晨銀鈴般的笑聲,然後接著是滕洛寒渾厚、沉穩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