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若強笑道︰「師哥,你……你說什麼?我……你、你身上的毒……我是說……」想起數月未飲醉血釀的他依然無事,她不免有些蓋叩無倫次。
東方恕臉上變幻莫測,知道自己的事已讓他兩人得知了。如果他二人聯手,自己肯定不敵。其實莫說二人聯手了,只怕以他現在的功力,連一人也無法相抗。
他心慌不已,突然這︰「師妹,師兄一向待你不薄,你殺了我的獨生愛子,師兄可有怪責你一言半句?你……你真要親疏不分嗎?」
白雪棠冷冷道︰「念在同門情誼,我可以放你一馬,只要你自己當著天下人的面說出你干了什麼好事,其他我便不管,讓他們自己裁決。」
東方恕啞聲道︰「你……你……」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兩人打什麼啞謎。情形看來有點詭異復雜,為什麼代表正義的武林盟主的臉上如此的心虛氣懦呢?
突然有人大聲道︰「盟主大人大量,念在與這小妖女的同門之誼不忍下手,但這小妖女已入魔道,盟主就別再心軟!自古邪不勝正,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大家一擁而上殺了這兩人,替死去的武林朋友討回一個公道!」
眾人紛紛大聲表示贊成。之前已放了這惡人一馬,沒想到又惹出這麼多事來,這回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東方恕臉色突然變得陰沉,慎重的點頭,冷聲道︰「既然如此,大伙兒上!我也要替我苦命的孩兒討回一個公道!」
話一說完,凌厲的掌風破空而至,直取白雪棠面門,不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其他的人紛紛擁上前,毫不留情的使出最拿手的招數往兩人身上招呼。
雖然凌允飛與白雪棠兩人的武功已是天下至高,但一心想要厘清這場誤會的他們不願對他人下重手,在眾人的夾攻下難免有些左支右絀。
經過漫長且驚心動魄的苦戰之後,兩人身上已紛紛掛彩,而其他人身上除了濺上他們的血星子之外,竟然連個傷口子也沒有。雖然這場戰役很明顯的有失公平,但在東方恕毫不留情的攻擊之下,即使有人心生不忍,卻也沒有人退出戰場。
「住……住手!」突然有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全心投入戰場的眾人沒有注意到這個焦急的聲音,雖然凌允飛與白雪棠兩人處處手下留情,但畢竟這兩人的武功太高,不全心全意的攻擊,若不是兵器被打月兌了手,便是擠出戰圍之外,這都是很丟人的。
一旁凝神觀戰的何丹若瞥見出聲的竟是先前被抬進內廳的那名神醫,臉色微微一變,悄悄抽出衣袖理的匕首,不動聲色的挨了過去,準備一刀解決這個礙事的人。
白雪棠眼尖,突然沖出戰圍朝何丹若撲去,一掌打月兌了她手中的匕首。雖然她不清楚眼前這個顯然負傷的人和何丹若有什麼糾葛,但總之她不會讓她如願的殺人。
白雪棠一離開戰圍,大半的人便愕然的停了手。原來她的武功竟然高到這等程度,在數人夾攻之下仍然可以若無其事的月兌身而出,那他們還打什麼?
「你想做什麼?」白雪棠冷冷地盯著何丹若。
「我……」何丹若被她冰冷的神情逼得退後一步。
神醫喘著氣,啞聲道︰「多……多謝姑娘……」
其他的人也紛紛停了手,只剩東方恕依然埋頭苦戰。
神醫一跛一拐地走上前,氣喘吁吁地說︰「東……東方恕,你……你還不住手嗎?你瞧瞧是誰來了?」
在他說話的同時,珠簾後緩緩走出一人。
「司徒先生?!」眾人難以置信的驚喊出聲。
東方恕愕然停下手,呆呆地望著走出的那人。
司徒棄一臉頹靡,眼神里卻透出深刻的恨意。他腳步虛浮地走向呆若木雞的東方恕,冷冷地說︰「你料不到我還活著吧?那夜你將我連同那六人埋在後山時,可曾想過我會回來向你討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人納罕不已,低聲的竊竊私語。
司徒棄冷笑道︰「那時我並未斷氣,等我醒轉過來時好不容易才逃出那個死人坑。幸好你怕耽擱太久事跡敗露,因此那個坑挖得不深,否則今日便無人可以將這個無頭公案公諸于世。」
他停了停,又喘息著說︰「這近月來我一直躲在附近,等著揭露事實的真相。畢竟失去內力的我現在形同廢人,無法獨自離開這里,但天可憐見,總算讓我活著等到今天!」
神醫拍拍他的肩,替他將話說了下去︰
「司徒先生知道今日有許多武林人土來到神武門,一直躲在外頭假裝府內的僕役窺視著。直到在下挨了東方恕那掌被扶進內廳,他才借機與我見到了面,將所有事情告訴在下。而我將方才受了那一掌,得知東方老賊內力有異的事情一印證後,才明白這兩個月來所發生的失蹤事件竟是他一人干下的。」神醫氣憤的說︰「沒想到這滿口仁義道德、身為江湖人士表率的武林盟主竟然是個表里不一、畜生不如的東西!他才是為了練冥霄九訣而干下傷天害理的事的罪魁禍首!」
眾人紛紛睜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盯著東方恕。
東方恕驚懼不已,張大了口,勉強吐出聲音︰「不,不是我,你們別……別听他誣賴好人……」太過驚慌的他腦子已亂成一片,忽然想也不想的轉身就逃。
凌允飛冷笑一聲,飛身上前欄下他。
東方恕一慌,跌坐在地上。
「你……你也來和我為難嗎?你……你憑什麼?你害過的人比我不知多上幾倍,你、你憑什麼攔下我?」忽然想通什麼似的,他大聲疾呼︰「這姓凌的惡人才是你們的目標,你們捉下他,我……我……我雖然也做了些事,但怎麼和他比?」
凌允飛冷笑道︰「在我手底喪失內力的人均是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不論你舉出任何一個人,我都能將他們生平所干下的違心事一一舉出,證據確鑿。在我捉他們之前,都已做過一番詳細的調查,絕不會誣陷好人。」忽然將眼光射向在場一人。「楊三郎,你的生死之交諸葛風可是在我手底失去武功的?」
楊三郎咬牙切齒道︰「沒錯,你這小子記性倒好!」
凌允飛淡淡說道︰「你何不問問他,在他二十一歲那年,陝西的青龍鏢局滅門血案與他有沒有關系?那一百萬兩鏢銀的去向他知不知道?」
楊三郎一愣,忽然想起他曾听諸葛風無意間透露這件事,雖然語意含糊,但他隱約也曾猜測過……
凌允飛又將眼光轉向另一人。
「孫潑猴,要不要我說說你師兄簡七干下的丑事?原本我連你也要懲戒一番的,若不是念在你事後頗有悔意,對方家遺孤挺照顧的,恐怕你的下場要和令師兄一樣了。」
被點名的孫潑猴一顫,頭趕忙低了下去。
凌允飛冷笑道︰「大伙別急,今日的事情過後,如果你們有興致,我會一一將諸位曾栽在我手底的親朋好友所犯下的罪行一一列出公諸于世。屆時各位若要向凌某討個公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沒有那個臉面。」
所有的人都心虛的低下頭,內心紛紛開始臆測自己的親友里是否有曾經做過違心之事的。他們是罪有應得的嗎?如果是,凌允飛僅是奪去他們的內力,是否算便宜他們了?
凌允飛傲然的瞅著東方恕,冷冷道︰「你憑什麼和我比?你倒說說死在你手底的這十四人做了什麼?眼前的這位司徒先生又做了什麼?據我所知,司徒先生一向急公好義,行事坦蕩無傷,生平可沒做過一件虧心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