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客廳的門推開了,一個一身勁裝、神色剽悍的年輕人當先走了進來,隨後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摟著一個顯然是和她們同一掛的女人跟在後頭。
勁裝男人只負責替他們開門,隨後不發一語帶上門退了出去。中年男人發福的臉上帶著荒婬的笑容,不知怎地讓董田妹想起那名課長。
中年男人的手很不安分的在女子翹挺的臀上揉搓著,一張貪得無厭的賊眼滴溜溜的朝客廳中其他人看去。
「喲,今天生意這麼差呀?怎麼每個都在?我看待會我發發慈悲替你們每個人開市好了。」
擦著指甲油的女子嗔了他一眼。
「我看黛比一個就把你榨干了,等你出來還沒腳軟再來說大話吧。」
中年男人不以為杵,呵呵笑著。眼楮一轉,瞧到董田妹臉上去。
「新貨啊?挺標致的。開苞了沒?」
那個叫黛比的女人擰了他的臀一下,艷紅的唇朝他耳根吐氣。
「你才說只‘愛’我一個的,看到年輕妹妹就忘啦?看我待會怎麼‘懲罰’你。」听她的話意仿佛在抱怨,但那語氣卻是媚到骨子里,反而讓人听的全身酥麻。
中年男人看著她似值一似怒的模樣,果然飄飄然,摟著她猛親猛蹭。
「小親親吃醋了?我是為你們好耶,幫媽媽桑教一下新手,這也算是我的一種回饋。」
抽著煙的女子吐出一口煙霧,腳下的高跟鞋晃蕩晃蕩的,一臉無趣的表情。
「你算了吧,人家大姐都還沒點頭,她可還算不上是這里的人。」
黛比睨了董田妹一眼,問︰「阿凱帶來的?」
「可不是?」
「那小子還真有本事,連清純妹妹都拐得進來。」
抽著煙的女子冷笑。
「我們哪一個當初不也是清清純純的?阿凱那滑頭就是有本事讓我們心甘情願一腳栽進這里。」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又是感傷又是嘲諷。「有時真不知該咒死這小子還是感謝他——哼,現在錢是賺到了,人也爛了。」
「哎喲,」補妝的女子放下手中的鏡子,不以為然地說︰「沒阿凱帶你進來,你還不是要到華西街那里站?一個千兒八百的,賺到你腳軟都還不起你那個沒天良的男人欠下的高利貸。像我謝他都來不及咧,要不然我就要讓我那賭鬼老頭賣了,錢自己沒拿到,連自由都沒有。」
抽煙的女子悻悻的將頭轉到一旁,半晌,也只是幽幽的嘆口氣。
黛比半推半促的擁著中年男人進一間房里。
「我開工了,自求多福啊,姐妹們。」
董田妹怔怔地望著幾人,一場談話下來,她還是模不清頭緒。只知道于庭凱在她們心里似乎佔據著某個矛盾的角落,而自己仿佛就要被卷進這場矛盾里。
另一個被闢做辦公室的房里,于庭凱坐在小沙發上,閑閑地抽著煙。媽媽桑站在落地窗前,妖嬌的身段半倚著透明窗戶,似笑非笑的打量他。
「我說你是真的不怕死,還是腦袋‘秀逗’了?拉鏈仔陳大到處放風聲要砍了你,我看你怎麼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前一陣子不是躲的好好的,怎麼閑不住,趕回來送死啊?」
「別提了。」于庭凱吐出一口煙。「那陣子真是有夠鳥的,為了不想連累你,不敢來跟你籌錢,口袋空空跑路去,差點沒死在屏東。橫豎也是死路一條,干脆回自己地盤,真要杠上了再做打算。」
「錢不是問題。」媽媽桑走到保險箱,從里面拿出一疊鈔票丟給他。「找個地方躲一陣子,風聲過了再回來。」
于庭凱很干脆的接過,數也沒數塞進褲袋里。
「不躲了。媽的,好歹我也是出來混的,將來傳出去能听嗎?像個王八烏龜躲躲藏藏,以後我還要不要見人?真要對干,拉鏈仔也未必能拿我怎樣!」
「不要拿小命開玩笑,你要是真那個了,我手下幾個小姐可是要哭死了。」媽媽桑微笑。「大姐手底已經沒幾個人了,你可不要害我連生意都做不成。」
于庭凱笑了笑。
「別提那些了。今天我帶來這個,你看怎樣?」
媽媽桑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那小妞是自願的?我看不像。你知道我不喜歡惹這種麻煩。」
「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于庭凱很自信的拍拍胸脯。「我介紹的人出過什麼問題?哪個不是幫你賺錢賺的眉開眼笑?安啦安啦!」
「話是沒錯,你的手腕我也一向信的過……不過那小妞看來不太一樣,純得很。」媽媽桑盯著他。「你確定她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于庭凱捻熄手上的煙,避開她的眼光。
「她家窮得很,想賺錢想瘋了。她也說過,為了賺錢,被吃吃豆腐不算什麼……」
媽媽桑失笑道︰「我這里可不是被吃吃豆腐而已,你沒搞錯吧!」
于庭凱頓了頓。
「我知道,我會說服她。」
媽媽桑望著他半晌,點點頭。
「我信得過你。」突然換個話題道︰「你說她還是在室的,確定?你知道現在的客人精得很,就算處女膜修補過也察覺得出來,你可別害我在老主顧面前失了信用。前兩年有個南部來的小妞,騙我說是在室的,我看她模樣清清純純的也就信了。結果一個竹聯幫的角頭點名要她,後來那女的下場是被他手底下三十幾個兄弟輪奸,我也差點被砍成八段。不但錢全部吐出來,還賠他雙倍;整整一年我這里的小姐都讓他們幾十個人玩免費的,還差點連我這一把老骨頭都‘晚節不保’。」
于庭凱笑了笑。
「這件事我听說過。你放心,那女的確實還是在室的,我和她處了這一陣子,這點很有把握;你知道我看女人一向準。」
媽媽桑奇異的望著他,似笑非笑道︰「我沒听錯吧?和你處上一天的女人還沒被你‘用’去,這可真是破天荒。瞧那小妞白白女敕女敕的,活月兌月兌是個大美人,你忍得住!可別告訴我你阿凱轉性了,這可是會嚇壞我。」
于庭凱干笑一聲。
「為了錢嘛!你看這年頭遇得上幾個在室的女人?哪個不是十五、六歲就‘閱人無數’?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奇跡’,不用來賺上一筆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媽媽桑掩嘴一笑,嘎道︰「我早說你阿凱是個沒天良的男人,果然沒錯吧?光長著一張好看的臉騙女人,一顆心都是用來算計的。哪個女人要是不長眼愛上你,怕不遍體鱗傷才怪。我說啊,趕快去野狗那里找找看還有沒有剩下的良心裝上吧,要不你這小惡魔更是要害慘一些婦女同胞呢。」
于庭凱撇撇嘴,翹著二郎腿的腳抖來抖去,冷笑道︰「良心能當飯吃啊?我只顧得了自己的肚皮。」
媽媽桑點點頭。
「說的是。我們出賣靈肉不就是為了填飽肚皮?現在這個社會可是笑貧不笑娼哪。你看外面有多少十幾歲就出來當檳榔西施、鋼管女郎的?有的大學女生還不是暗地里干我們這行?賺錢嘛,女人賺錢有哪項比這個快的?聰明點,放手干個兩三年,只要別亂花,也別讓一些臭男人拐去,等存夠錢,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誰管你過去是偷是搶、是婬是娼?女人反正都是要讓男人搞,而且第一次的對象通常不會有結果,不如把‘珍貴’的第一次用來好好賺一筆……想必外面那個小妞也是有這番體認嘍?」頓了頓,又道︰「她什麼時候可以上工?我這里一票客人等著玩在室的,你可別讓我等太久。」
于庭凱皺皺眉,商量似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