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停下吵嘈的議論聲瞪大眼楮奇異的望著她。這小妮子真是不知死活,明天大概就要在哪座無名山頭替她收尸了吧?
常天恆笑笑的將她拉回自己身邊坐下。「你的勇氣值得稱贊,只可惜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突然不知道誰開口說話︰「常大俠是未來的武林盟主,應該欖下這責任維持正義。」
丁小纏一听火大得不得了,霍地又跳起來。「誰說天恆哥哥要當武林盟主的?權力還沒享你們倒要人家先盡義務了!?天恆哥哥才出江湖就要替你們收拾這爛攤子,好聰明的心思啊!送死都有我們的分,自己倒是坐享其成了?搞不好盟主寶座都還沒坐熱就出身未捷身先死!不管了,我們要再退隱江湖了!」連珠炮說完,氣息都還沒緩就拉著常天恆的手硬往外拖。
常天恆明白她是心疼擔心他,感動之余也對她的莽撞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當初既然要踏入江湖心中早就有奉獻一切的決心,何況誅滅不歸山莊本就是他的責任啊。原就沒要當什麼武林盟主的野心,但對于「還」武林一個平靜卻是他不容推卻的責任。
他將丁小纏拉回自己身邊,微微一笑安撫著︰「誰說我一定會送死的?對你天恆哥哥這麼沒信心?」
丁小縷嘟著嘴又是氣又是心疼的說︰「可是那女人很厲害哪!」
常天恆露齒一笑。「我也不差呀。」
「可是……可是……」丁小纏又急又氣,「哇」地一聲撲進他懷里哭了出來。「可是我好擔心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常天恆模模她的頭。「放心,她不是我的對手。」淡然的口氣無謂又平靜的說著。
無塵道長一個激動,慨然大聲道︰「小泵娘,你放心,誅滅不歸山莊是我們每一個武林中人的責任,沒有人會眼睜睜讓常兄弟一個人去送死,在座的都會和常兄弟共進退…」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紛紛心虛的點頭稱是。
丁小纏嗚噎的擦著眼淚。「那……那你答應我,一定不能……不能有事……」
常天恆鄭重的點頭保證。
***
武林大會的前一天,整個飛龍堡顯得熱鬧卻又平靜。各個廂房院落都住滿了遠道而來的賓客,每個人都提早上床歇息,以為明日盛大熱鬧的武林大會養精蓄銳。雖說江湖。一一流傳著諸大門派將要推舉劍神常天恆擔任下一任武林盟主,但畢竟武林盟主歷代以來還是采取以武功勝負定位,因此許多人仍然躍躍欲試。縱然不能勝出也罷,但能一顯多年來苦練的絕技也是不枉此行了。打敗愈多人聲名愈高,有什麼比武林大會遇到高手的機會更多?何況天下間的高手都齊聚一堂觀看這場比武,勝了不必宣傳整個武林就沸沸揚揚了。許多陸陸續續連夜趕來的人紛紛擠進這個城鎮,攀不上飛龍堡的人也都住進了城里的小店客棧了。
這夜,常天恆最料想不到的人竟然也出現了。
阿野潛進常天恆的房里撂下一句話︰「帶著你的劍後山一決生死!」轉頭便走。
常天恆這些時日以來心中一直掛念著阿野這小男孩,此時見到他,方才知道對他的想念竟然如此之深。可是沒料到一見面他卻是說出這種老氣橫秋卻又毅然堅決的話。常天恆想想覺得好笑,這孩子天真的有點不自量力,卻又可愛得很。
常天恆帶著一抹微笑跟在他後頭出去了。
到了後山,阿野二話不說拔出一把「量身定做」的短刀,一臉肅殺之氣的望著他。
常天恆笑看著這身長不到自己胸膛的小表頭手里拿著一把比平常略短的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拔出你的劍。」阿野冷冷的說。
常天恆微笑。「一定要拔劍嗎?」
阿野見到他臉上帶著趣味和不以為然的神色,深深覺得受到污辱。「我從不殺沒有兵器的人,」
常天恆忍不住又是一笑,調侃道︰「是嗎?當初不知道是誰想用迷魂香趁我熟睡時殺我呢。」
阿野臉上一紅,氣得跳腳。「今非昔比!現在我把你當男子漢,我們來一場男人的決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挺有骨氣的。」常天恆見到他急怒的模樣,連忙收斂笑意,裝出一臉的敬佩嚴肅。
阿野傲然的抬高下巴。「當然!」可惡,怎麼可以敵人一句簡單的稱贊就雀躍不已?太沒格調了。
「但是我這把玄天劍不輕易出鞘的。」常天恆淡淡一笑。「何況我想不出有什麼重大的原因非得‘你死我亡’。」
阿野咬咬牙。「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你是我的大仇人!」
常天恆笑笑。「我也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我不可能是你的仇人。」
「你是!」阿野忿怒的大吼。「師父說你是就是!」
常天恆輕嘆。「你師父到底是誰?也許是他弄錯了。」
「師父不可能會弄錯的!」
常天恆看他一臉的激動,只好又嘆口氣。「好吧,就算我真是你的仇人……你能拿我怎麼辦呢?我建議你回去好好再練個幾年武藝,待你長大了再來找我報仇吧。我會等你的。」
阿野小小的臉孔脹得通紅,忿怒不已的狂聲嚷著︰「我不能等!今天就要了結這個恩怨!」
常天恆蹙眉望著他。「逞一時之勇不是好漢的行為,你年紀還小,回去練個幾年再來找我吧。」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阿野見他就要走了,也不管方才發下的豪語,定要他拔劍才肯動手,一急之下短刀直往常天恆身後砍去。
常天恆耳听刀勢破風而來的聲音,輕輕一嘆,身形一晃,兩指便夾住他直砍而來的刀身。
阿野奮力要拔出被制住的刀子,一張小臉脹得通紅卻仍舊無法移動半分。
常天恆皺著眉放開刀,冷冷道︰「你現在應該知道無力與我為敵了吧?」
阿野被常天恆驀然放開的反彈力道震得直往後掉去。
常天恆雙手環胸淡淡看著他。
阿野不死心,爬起來又往常天恆身上砍去。
常天恆無意傷他小小的自尊心,但更不願見到他不自量力的舉動。因為他知道往後阿野若要行走江湖,行事老是如此莽撞定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不如現在就讓他知道江湖的現實,盼他回去後能好好苦練武藝,充實好自己之後再踏入這個江湖。
他輕輕一閃,避開了阿野連連的攻擊,臉上總是帶著一副譏諷的冷笑,似在恥笑他不自量力的行為。
阿野怒急攻心,一把短刀舞的虎虎生風,卻始終踫不到常天恆的身子。
常天恆心中暗自敬佩他的堅持不懈,卻也更擔憂以他如此沖動的個性往後不知會惹來多少殺機。雖然對他八、九歲的年紀便能有如此好身手感到欣賞,可是臉上卻始終露出冷笑嘲諷的神色。
有時阿野也使出幾招讓人拍案贊賞的妙招,但僅能引得常天恆以劍鞘格開刀勢,自始至終他臉上都是一副游戲的神態,半分沒把阿野凌厲的攻擊當一回事。
阿野被他的神色激怒了,更恨自己拿他沒轍。怒火攻心之下,想也不想的使出師父交給他的暗器。
一片銀光從阿野袖口激射而出,常天恆一怔,腦海中閃過一個女人的形貌。恍惚之中擊出一掌拍向阿野胸口,自己卻避不開這突如其來的暗器。
這暗器雖然來的突然,以常天恆的功力並非避不開。之所以會中招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這暗器分明是柳如絮的獨門絕學——雨花銀針!
阿野讓這一掌擊的飛身而出,倒在數丈後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