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不差,怎麼會沒有男朋友?」韋珺山實事求是地說。
「是喔,原來我是屬于長得不差的那種。」她的腦海浮起君蕙的美貌,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酸意。
「不然你以為自己很丑嗎?」他好笑地調侃。
「我才不會認為自己很丑咧!」她沒好氣地反駁。
「那你怎麼會沒男朋友?該不會是因為對自己的脾氣沒自信,所以不敢交男朋友吧?」
「去!才不是呢!」
「那是因為沒有男人讓你看得上眼?」
「也不是。」
「那是——」
「你問這麼清楚做什麼?該不會想幫我介紹男朋友吧?」她坐了起來,直視著他的雙眼。
被她這麼一問,韋珺山怔忡了一下。
是呀!他怎麼會突然好奇起她的私事呢?他疑惑地暗忖。
「如果你需要的話。」他不想這麼說,偏偏此時僅能想出這麼一句話來,而這句話卻意外地在他的心里產生一股排拒感,令韋珺山好生不解。
瞧他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凌痕忍不住靶到好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然而讓她感到不解的是……
幫她介紹男朋友這麼難嗎?
「對了,你剛剛做了什麼夢,看你嚇成這個樣子?」
他實在不願繼續在幫她找尋男朋友的話題上打轉,于是故作好奇地轉移話題。
一提及她的夢境,凌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神情更在瞬間變得恐懼。
「我……我夢到那天車禍發生時,在我面前死去的男人。」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那天沒出門上班,那麼也不會遇上那場車禍了。
他看得出她在害怕,可為了了解她的心結,並為她解開,對于她那驚恐的眼眸,韋珺山只好視而不見。
「可以說說那天所發生的事嗎?」
「我不想說。」她低下頭,一臉既排拒又恐懼的神色。
韋珺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出來或許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也希望說出來就不會再害怕,可是……根本就不可能。」如果說出來就不會再害怕,那她不會至今還受到那場噩夢的困擾。
「試著說看看如何?」他再次將她擁進懷里,並借由自己的體溫鼓勵她將那場車禍的經過說出來。
凌痕貼在那片溫暖又柔軟的胸膛上,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那天下午天空下著綿綿細雨,我從公司下班……就在過馬路的時候,看見兩三輛車子撞在一起,最後一輛摩托車為了閃避前方的車子緊急煞車……我正巧被那輛摩托車撞倒,人沒什麼事,只受了點小傷,可是……我卻因為往前沖而跌倒,跌倒的一剎那.我看到……看到……看到最前方被撞倒的路人與我一樣倒在地上……
不同的是,那人頭顱破裂,臉上都是血,而腦漿……
也同時溢了出來……」她為那揮之不去的一幕全身顫抖不已。
他感覺得到她的顫抖,不禁心疼地用手摩搓她的背脊。「所以你才會常常做噩夢,夢到當時的情景?」
凌痕點點頭。
「別怕,至少這段時間你不用再怕,我會陪在你的身邊。等你跟我恢復正常後.你可以交個男朋友,以後就由他來取代我現在這個角色。」
不知怎地,他實在不怎麼喜歡這個點子!可回到自己的身體後、他又豈能繼續扮演這麼一個角色?除非……不,他已經有君蕙了,而且他也愛君蕙,所以他不能……韋珺山如此地告訴自己。
可為什麼?是什麼原因讓他為無法扮演這麼一個角色感到遺憾與……感傷?
韋珺山的內心無法抗拒它們的萌生,為此,他感到無比的疑惑與慚愧。
听到他肯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凌痕感到陣陣的欣喜,可當他提到待兩人恢復正常之後,他不再扮演這麼一個角色時,那陣欣喜又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落感。
可為何會感到失落呢?就連凌痕自己也理不清。
※※※※※※※※※
天空晴朗無雲,微風徐徐,這是一個出游的好天氣。
然而在這麼一個怡人的天氣里……
只見身穿米黃色連身裙的君蕙站在樹蔭底下,正與擁有韋珺山外貌的凌痕竊竊私語。
君蕙神情不悅地瞪了一眼不遠處的另一個女人,並壓低聲音地說︰「你不是跟我說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出來玩嗎?為什麼我沒把朋友帶來,反而你把她給帶來了?」
凌痕學著男人的動作,搔了搔頭,干笑道︰「他是我的朋友嘛!他……臨時來找我玩,所以就讓他跟來,他不會影響我們的,你就別太在意了。」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站在數步之遠的韋珺山,心中暗忖,他巴不得你願意跟他和好如初,又怎麼可能來影響我們?
偏偏君蕙似乎不接受這個說法,依然一臉不悅的神情,看得凌痕心里也有些不高興。
她壓下心里的反感,並勉強自己擠出討好的笑容,「你就別生氣了,我們今天去陽明山公園玩,好不好?」
君蕙雙眉一擰,「陽明山公園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就只是看看樹、看看路邊的花而已嘛!」她斜睨了凌痕一眼,「你那天請我朋友吃吃喝喝,我還以為你小氣的個性改了,結果根本就沒有嘛……」目光觸及一旁的那個「女的」朋友,君蕙不禁有些氣憤,「小氣的個性不說,你居然還帶了個女人來當電燈泡,哼!」
凌痕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戲謔地說︰「你這是在吃飛醋嗎?」
她好想直接問君蕙,你都要拋棄我了,怎麼還這麼在乎別的女人是不是也跟著一起來?
怎奈一看到韋珺山站在一旁干著急的表情,凌痕只得幫君蕙留下面子,不直接戳破她的矛盾心理。
君蕙沒好氣地瞪了凌痕一眼,「我干嗎吃飛醋?你跟我現在不過是朋友,我沒必要去吃那個女人的醋。」
是不是睜眼說瞎話,凌痕光用看的就知道。「好好好,你不是在吃他的醋。現在,你還願意跟我們……不,講錯了,是跟‘我’出去玩嗎?至于他嘛,你就將他當作個隱形人好了。」
君蕙撇了撇嘴角,「要出去玩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還要再加上一頓法國大餐。」君蕙不客氣地提出要求。
聞言,凌痕微微愣了一下。
「不要嗎?那就算了。」她轉身便要走。
凌痕連忙拉住她,「好好好,你怎麼說就怎麼算。」
哼,她根本就吃定我……呃,不對,是韋珺山對她余情未了,想把韋珺山吃得死死的嘛,不過,要是韋珺山知道我答應帶她去吃法國大餐,不知會不會當場抓狂,掐死她呀?凌痕忍不住再瞄了韋珺山一眼。
她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君蕙的雙眼,「怎麼?你現在是在心疼你辛苦賺來的錢?還是想征求那個女人的同意呀?」
哇,好大的醋酸味,唉!那個韋珺山喜歡上她,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呀!凌痕不禁同情起韋珺山來。
她揮揮手干笑道︰「沒有的事,走吧!車子就在那邊,等我們上車之後,就一路到陽明山公園,晚上我們再去吃法國大餐。」
一听到今天確定有法國大餐可以吃,君蕙立刻露出甜美嬌艷的笑容,就連語調也跟著放軟了下來,「好。」
上了車,不會開車的凌痕自然坐到後座去。
「咦?你怎麼不開車還跑到後座來?」剛打開車門的君蕙不解地看著已經坐上車的凌痕。
凌痕先是一愣,然後才邊搔搔臉邊笑,腦中則努力地想「理由」,好不容易讓她想出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