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時,杜鵑的鄰居兼同班同學,跟大家宣布他喜歡杜鵑,鬧到班上每天都在起哄,玩伴之間也都在起哄,大人們把這當孩子的童趣,可是杜鵑卻氣得半死。
為什麼大家一直講一直講,我就要喜歡他?她在家里看著他,抓著他領子問,你說啊,我不能不喜歡他嗎?
人在性命危難時總是會選擇明哲保身,他都快被她搖到沒氣了,怎麼可能敢說造次的話?他永遠站在杜鵑那邊,然後她很開心的說喜歡跟他一起玩,因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齊錦瑟一想到過去,不由得笑意漸起。自從那天再次見到杜鵑後,所以的過去歷歷在目,全部涌現。
「你說對了,可是有什麼好笑的!」杜鵑不大高興他那種笑法。
「我只是想到過去的你,你果然完全按照那種模式長大。」以前的辦家家酒中,她扮演的永遠是茶來伸手的老婆大人。
「我只是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拒絕那種貶低女人的傳統。」她擠出假笑,在她眼里,男人全都一個樣,高高在上的總裁也相同。
齊家三兄弟對于女人喔……哼,花邊新聞多到比藝人還夸張,上天給了他們那張臉龐,簡直是造孽!
「沒辦法,我們在這種環境下長大,這是從小就開始洗腦的文化耶!」齊錦瑟一臉無辜,他的確也有女人是負責家事兼相夫教子的觀念。「不過哦至少我願意去思考,也願意改。」
「那我會為你的女人慶幸。」杜鵑真的是樂見其成。翻開病歷,她有得是正事要做。
齊錦瑟被她的話沖擊到了。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好的待遇?他會疼惜女人,但不代表願意為那些女人做些什麼……
不過,他很想為杜鵑做點什麼。
「晚上吃個飯吧。」他突然提出邀約。
「晚上我沒空。」杜鵑抬首,卻一臉錯愕,「你有那個美國時間?」
「什麼事都可以排開,找天陪我吃個飯。」他站起身,走到她桌前,打算用迷人的美麗讓她答應,「我相信你最近應該沒有約會。」
「齊錦瑟,你擺明欠打是吧?」她瞪圓了一雙眼。他不要動不動就離她那麼近!「你有時間我就奉陪……下星期二晚上好了。」
「為了你我隨時都會有空。」得到應允,齊錦瑟欣喜的立刻拿出手機聯絡,要秘書把下星期二晚上的餐宴取消。
杜鵑假裝在工作,卻豎耳傾听,听見他取消的是跟銀行界龍頭老板的飯局,當場瞪目結舌——為了她取消這麼重要的飯局,有那麼夸張嗎?
如果他想顯示他的誠意,真的夠了……如果他想表示那場飯局重要,那也確實達到目的了。
問題是……他干嘛對她那麼好?又不是在玩扮家家酒,他還在扮演那個‘言听計從’的老公?
第三章
苞齊錦瑟約好一起晚餐的那天下班前,杜鵑在她的置物櫃里發現了一大堆陌生物品︰有口紅、粉底、眼影、腮紅、睫毛膏還有兩張卡片;她打開置物櫃時楞了一下,一時以為自己開錯櫃子了。
她又不是不化妝,只是在醫院里大半時間都戴著口罩,她化妝給誰看呀?最多是用有色隔離霜打一下氣色、口袋里放一只淺粉紅的護唇膏,至少面對家屬時好看些……杜鵑拿起睫毛膏,是誰帶這個來醫院上班的?
值班二十小時後就暈成熊貓了咧!她歪著嘴,狐疑的打量這里頭躺著的兩張卡片,一張寫著‘加油’,另一張寫‘杜鵑’。
她決定先把‘加油’那張打開來看,果然是那群小護士的杰作,希望她弄得漂漂亮亮的去見齊錦瑟嗎?哎,她是不想提,打小一起洗澡,他有幾根毛她會不……
杜鵑定格了一下。好吧,她的確不知道現在的他有幾根毛。
咳!只是在齊錦瑟面前,她應該沒有裝漂亮、裝嫻熟的本錢吧?他是真的夠了解她了,而且……她也沒興趣吸引他的目光。
因為呢,她不認為齊錦瑟會喜歡她這種女人。
杜鵑開始換上的支付,今天她穿了T恤跟牛仔褲,這是平常的基本戰服,她這個人呢,女性意識過高,又不柔順乖巧,世人認為女人該做的她一樣都不會,更不想為了男人去學做賢妻良母。
她承認打蛋她不會,但是刮除子宮腫瘤很拿手;切柳丁不知道該從哪一端下手,可是手術刀的使力輕重她可是個中好手,從不會切到不該切的地方;縫衣服更別談,不過她縫合傷口超快的,反正病人都麻醉著,不會哀。
包別說她還有秘技呢!她可以同時甩三只手術刀喔,嘿嘿~而且認真的說,用手術刀切東西,非常方便,尤其是切肉,超利的!
齊家是大集團,人家齊錦瑟是大少爺,她小時候不清楚,長大後懂事了,知道那種人跟她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她現在服務于貴族醫院體認更加深刻,那些有錢男人娶的老婆,那個不是論姿色沉魚落雁、論才德賢良淑德啊!
她這種不想當台佣、不想相夫教子,也不想要進入禮堂浪費自己跟男人一樣短暫生命的女人,平常路人甲都不會要了,更何況是齊錦瑟?
雖然,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憧憬……
杜鵑穿上牛仔外套,拿下皮包,硬生生的還是瞥了一眼里頭那一堆化妝品……好,就擦個腮紅好了!
誰叫他一直很讓她在意啦,煩!
她不得不承認齊錦瑟是個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類型,長得漂亮又具電人魅力,當然他兩個弟弟也一樣,只是沒人長得想他那麼美麗,沒有人連不笑時都像在淺笑般勾引著人,也沒有人奪取她的初吻……
是!齊錦瑟那家伙在她小六時,硬生生的吻上她的唇!
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她在干嘛?連粉底都打了!她覺得自己很好笑,為齊錦瑟裝扮,證明她還是個女人嗎?
終于背上皮包,她拿出另一張未拆封的卡片,關上置物櫃。
里頭沒有卡片,是一張她跟陳一誠的合照,他們去烏來時拍的,陳一誠在照片後頭寫著︰我依然愛你。
今天下午放的嗎?杜鵑冷笑,誠如錦瑟所說的,對待愛人,不是他那樣的方式;要她犧牲、強迫她配合、逼她做不願意的事,拿世俗的枷鎖套在她身上。
踩開垃圾桶,杜鵑利落的把那張照片扔了進去。
他無法否認,當齊錦瑟抱著那束花來到,已經讓她驚喜莫名;當他說出那席話時,更是字字句句敲進她的心坎里。
她為那席話所沉迷,一直在期待的男人,好像就站在眼前了。
不過,說不定他那番話對十幾個女朋友都說過,呿!清醒點吧,杜鵑!
齊錦瑟打電話告訴她地點,她很聰明,知道她不需要派車來接,自己就能夠找到那間餐廳;他都親自聯絡她,這家伙真的很了解她,不會派秘書跟她講話。
杜鵑難掩滿心的期待,她其實對于能坐下來跟齊錦瑟聊天吃飯,充滿了欣喜……
直到她下計程車的那一剎那。
這是什麼鬼地方?她僵在原地,在東區一條瀟湘鐘永燦,餐廳在地下室,她還得走下一長串階梯才是門口……單位什麼走進去的人都穿得那麼正式?不是小禮服就是洋裝,衣香鬢影,就是沒人穿T恤加牛仔褲?
門口站了兩個服務生,仰著頭沖著她笑。
「嗨……」她硬著頭皮,還是走了下去,「這里有……服裝的規定嗎?」
「有的。」服務生親切的回應,讓杜鵑暗暗咒罵,「不過您應該是杜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