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會兒就到。」坐在陸務觀對面的是韓磐元,他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噴!真不知道你是中了什麼邪,居然指定要明報的唐蕙仙來采訪。我都不知該怎麼向上頭解釋你是如何知道她的,畢竟你才剛回台灣,而她卻是這兩年才竄起的特派記者。」
「廢話少說!」陸務觀輕斥道︰「你早知道我和她的過去,還需要我多廢話嗎?」
陸務觀著迷的痴望著檔案資料里的放大照片,那是四年前唐琬與趙世琛訂婚時,穿著粉紅細肩晚禮服的獨照。
「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韓磐元提醒他,「你別忘了,趙世琛的背景也不簡單。」
「都要你廢話少說了,去!」他攏眉啐道。
「噴噴!不愧是新聞界出了名的美女。」韓磐元伸手槍過讓陸務觀看得忘神的照片。「也難怪趙世琛會佔著茅坑不拉屎,即使不娶她也不肯放手。」
「講話留點口德。」陸務觀搶回照片,看見韓磐元粗手粗腳的把照片捏皺一角,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本來嘛!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韓磐元撇撇嘴,一臉不屑的說︰「趙世琛表面上對唐蕙仙死心塌地的,私底下卻花心得很。」
「說清楚點。」陸務觀追問。
「磨坊的頂級牛排兩客。」韓磐元獅子大開口的要求。
「有屁快放!」
「沈園的梓姻是趙世琛的情人。」韓磐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梓姻?」他才剛回台灣,所以並不清楚台灣社交圈的八卦。
陸務觀還來不及听韓磐元的解釋,他的助理已經透過電話擴音器通知他,明報的唐蕙仙已經在外面等候。
「哦喱!大美人來了。」韓磐那蹺起二郎腿等著看好戲。「不介意我坐在這里一起听吧?」
「滾!」陸務觀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這可是他第一次與唐琬正式見面,怎麼能讓這個號稱是M黨無線麥克風的家伙在旁邊礙事?
「拜托,你好歹也看在我是黨里的菁英的份上,讓我也听听你陸大牌的教誨啊!」韓磐元不服地哇哇大叫。「而且,這些資料可是我辛辛苦苦、到處拋頭露臉地幫你搜集的耶!」
「頂上排翅。」陸務觀可是相當清楚他喜歡吃什麼。
「鮑魚漱口。」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土匪!」陸務觀瞪了韓磐元一眼,覺得自己真是誤交匪類。
「特助?」助理等不到陸務觀的回應,再次出聲喚道。
「成交了嗎?」韓磐元賊賊的問。
「你就不要被我逮到你的狐狸尾巴!」他氣結的說,算是同意了韓磐元的條件。
「水升,你可以請唐小姐進來了。」韓磐元得意的幫他開口。
他懶懶的起身,故意要看陸務觀焦慮的模樣,因為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畫面啊!
「還不快滾!」陸務觀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上輩子拜的佛祖不夠多,還是香燒得太少,才會誤交這種損友。
「人家走路比較慢咩!」韓磐元嬉皮笑臉的用超慢的速度開門,正巧與唐琬打了照面。
「韓先生。」唐琬與韓磐元在許多場合里踫過面,所以她一看到開門的是他,便客氣的點頭打招呼。
「唐小姐。好久不見。」韓磐元不怕死的與庸琬熱絡地握手。
「咳!」突然,一聲極不自然的干咳聲從韓磐元的身後傳來。
他轉頭一看,只見陸務觀站了起采,正用眼神警告他別太過分。
「哦喔!有人等得不耐煩了,我看我還是快快閃人吧!」韓磬元快速地朝唐琬—貶眼,隨即越過她走了出去。
唐琬會心的一笑,聘步走進辦公室。
不知為何,在見到半靠著辦公桌、的高大男人時,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你好,我是明報的唐蕙仙。」她基于禮貌的扯出一抹微笑,並率先朝他伸出手。
「陸務觀。」他下意識的收緊大掌,直到看見唐琬徽徽擰眉時,他才放開手。「久仰。」
「不敢當。」兩人二十多公分的身高差距,讓她不自然的仰高頭說話。「陸特助的名聲比小女子還響亮。」
「呵呵!」陸務觀唐突的笑了笑,稍稍舒緩了有些緊繃的氣氛。「不愧是明報的記者,果然很會說話。」
他走回辦公桌後坐下,同時示意唐琬坐到前方的皮椅上,並打內線電話要助理送一杯香濃的拿鐵咖啡進來。
看見助理送到她面前的咖啡,唐琬不禁蹙眉。她一向不喜歡加了太多牛女乃的拿鐵。
陸務觀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底,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用一種饒富興味的眼神看著她。
靶覺到他怪異的凝視,她不禁有些慌亂,不若平日的鎮定。
良久,陸務觀才收回視線,端起自己的蓋杯茶,掀開杯蓋後,茶香四溢,空氣中頓時混雜了茶香與咖啡香。
「鐵觀音。」唐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月兌口說了出來。
陸務觀挑眉看她,「沒想到唐小姐對中國茶也滿了解的。」
「還好。」她在心里暗罵自己的快嘴,小心翼翼地說︰「因為我父親喜歡喝茶,聞久自然就知道了。」
聞言,陸務觀對唐琬的欣賞又多了一分。
「你能記住,就表示你有心。」他不吝惜地贊美。
唐琬沒來由的一陣臉紅,她急忙抓起咖啡杯,大口地喝下燙口的咖啡。」咳!」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決定開始切入正題。「陸先生,你這次應貴黨秘書長——」
「叫我務觀。」他唐突的打斷她的話。
唐琬錯愕的睜大眼楮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呃……」她的大眼眨呀眨的,一句話都接不上。
怎麼有人這麼直接……難道從美國回來的人都這麼開放嗎?
「在美國,只有陌生人才會客套的以先生、小姐互稱。」他給她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務……咳!務觀。」開玩笑,她應付過多少更難纏的狀況,又豈會被他唐突的要求給嚇到?「你這次應貴黨秘書長之邀返回台灣,主要目的是否如外界所傳言的,要加入年底的選戰?」
「你想听真話,還是假話?」他不答反問。
「啪!」的一聲,唐琬不小心把手中的鉛筆筆頭折斷,她懊惱的對著記事本猛皺眉,對陸務觀似是而非的回答感到困擾。
「當記者的,」她從包包里抽出備用鉛筆後,才又重新開口,「總是希望能追求事實的真相。」
「沒有,我沒有意願要參選。」陸務觀出乎意料的爽快地告訴她。「但是,黨部的意思的確是要我加入選戰。」
「你會同意嗎?畢竟,現在高貴黨黨內初選登記只剩下不到一個月時間。」她直接問道。
「那你認為我是加入比較好,還是應該在一旁作壁上觀?」陸務觀又把問題丟回給她。
不過,這回唐琬學聰明了,她刻意閃避他的問題,將話題轉到其他方向。
「你的父親陸正翁先生曾是M黨黨主席,他也不只一次公開表示,希望你能繼承他的衣缽。你對你父親的期望有何回應?」
「你呢?」他用一種好奇的口吻再度反問。「要是你,你會不會有‘海叫夫婿覓封侯」的憂心?」
陸務觀輕浮的話語中似乎有某種奇怪的暗示。
「我還沒結婚。」唐琬干笑地說道。
「未婚?」听見她的答案,陸務觀玩味的挑起眉。「這麼說,我也有機會追求你羅?」
「你……」闖蕩社會數年,唐琬見過不少比他更痞的下流男子,卻還沒遇過像他這麼直接放話追求的。「我雖然未婚,卻已經有未婚夫,還請陸特助放尊重一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逮。」他斂起輕佻的態度,以一種十分認真的語氣說︰「我不認為主動追求喜歡的女人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