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告訴她。
你不能這麼殘忍,生命是無辜的。
另一個聲音卻這樣說。
兩個立場完全相反的聲音,在她耳邊不停地響著,讓她幾近崩潰。
「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捂著耳朵,她歇斯底里地放聲大叫。
☆☆☆
一聲聲急促的門鈴,讓林佩姍不得不頂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頭發,狼狽地出來開門。
「搞什麼鬼呀,趕著去投胎啊……」
她的聲音倏地消失,因為在門外的是她的好朋友——衛築君。
「哈羅,佩姍……」揮舞著小手,築君開心地和她打招呼,然後在林佩姍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進到屋內。
扶她坐進抄發里,冷眼看她微醺的緋紅雙頰,再聞到她身上濃厚的酒味,林佩姍馬上就知道她這個好朋友做了什麼好事!
「你喝酒了?」她微怒地問道。
「是啊……」築君自首地點頭承認,但她隨即一笑,「我發現這玩意兒還蠻不錯的。」
搖搖手中的酒瓶,她仰頭準備再喝一口。
林佩姍搶過她手中的啤酒,輕聲斥責︰「別再喝了,如果你喝醉了,我怎麼向你老公交代!」
「哇……」突然她一聲大叫,只因築君毫無預警地抱住她,並嚶嚶地哭了起來。
「佩姍,我好痛苦啊!」
「怎麼了?你老公欺負你了?」林佩姍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今天她實在太反常了,但是要她把原因歸咎到她那口子身上,林佩姍實在很難辦到。因為上官璽偉對築君的呵護愛憐是出名的,早在她們念大學時就已眾所皆知,當時還不知羨煞多少女生咧!
所以,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倚在她的肩膀上,築君難過得不停啜泣,讓人聞之心疼。
「不,是我,是我錯了。你說他會不會原諒我?」她低聲問著好友。
「築君,你在說什麼?我都听不懂,你說詳細一點……」完全听得霧煞煞的林佩姍,一臉困惑地要她再說一遍,卻發現不諳酒性的築君已經醉倒在她肩膀上。
她嘆口氣,輕輕地將築君安置在沙發上,打算讓她睡一覺後再問清楚,而且頭上末干的頭發提醒她,應該繼續未完成的工作了。
等到洗好頭發,並將它吹干,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看著仍舊沉睡的築君,她決定打電話給上官璽偉,請他來帶人。
不是她沒有朋友道義,而是她沒那個膽量霸佔著築君,因為那會被上官璽偉給殺了!
不過要聯絡上官璽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又沒有他的手機號碼……
「嗯,築君的手機里應該有。」
從築君的包包里找出手機,才一開機,她的電話就響了。不加思索地,林佩姍替築君接了這通電話。
馬上,話機另一端傳來上官璽偉焦急的聲音。
「我不是築君,我是她的朋友——林佩姍。嗯,築君現在人在我這里,不過她喝醉了。」
炳哈,她就知道有人已經急著找老婆了。
「好,我等你。」听到上官璽偉表明要來帶回築君,她當然是求之不得!
不到二十分鐘,她的門鈴再度響起。
林佩姍看看手表,老天!他是用飛的嗎?原本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居然不到半的時間就到了,他簡直是超人!
打開門,果然是上官璽偉。
「築君人呢?」一看到她,上官璽偉劈頭就問妻子的蹤影。
佩姍早已見識過他對築君的佔有欲,微笑著側過身,示意他築君就在里面。
進到屋內,上官璽偉發現他的小妻子斜躺在小小的沙發上,他心疼地將她橫抱起,卻發現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想到這段日子來自己對她的冷淡,他不禁愧疚萬分。
「她睡著之前還是很難過,一直哭著問我說你會不會原諒她。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問題,但看到你這麼心急地趕來,我想問題應該可以化解的,對吧?」倚在門邊,佩姍笑著問他。
上官璽偉點點頭,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謝謝你。」
「不用客氣,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佩姍嘴邊雖掛著微笑,但眼里的警告意味不容忽視。
愛憐地凝看著懷中的妻子,他發誓地說︰「不會的,你放心。」
看著兩人的背影,佩姍不禁感嘆︰「唉,什麼時候才會有人這麼愛自己?」
第八章
築君一醒未,睜開眼楮,她知道自己又回家了。
這曾經是她最愛的地方,如今卻也是她最想逃開的地方。
「你醒了?」
好像算準了她會在這時候醒來,上官璽偉推門進來,神情復雜地看著她,「睡得還好嗎?」
局促地站在床前,他不只干百次在心里臭罵自已。
懊死的,不是說好要向她道歉的嗎?怎麼你的大男人主義又在作祟了!只不過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你有什麼好丟臉的?
快點,上官璽偉!拿出男子漢氣魄來!
只消一眼,築君馬上可以看出他內心的矛盾,但她卻陰錯陽差地將他的心情解釋成另一種意思。
「我……為什麼要帶我回來?」築君低著頭,苦澀地問他。
他不需要這樣勉強自己,如果他不想看到她,又何必站在這里……
他不是不想看到她嗎?所以才會整天窩在公司不回來,甚至偶爾回來看到她,也是把她當成隱形人般視而不見!
對于她的說法,上官璽偉覺得好笑。
「你是我妻子,你當然要回來這里,和我在一起。」
他特別加重最後一句話,希望她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在她面前,他從來就不是那個在商場上,人人聞之色變的冷面羅剎。他無法告訴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夸張的時候連說話都頻頻吃螺絲,不然就是辭不達意,永遠無法說些浪漫體己的話,討她歡心。
但他是真心地希望能給她舒適的生活,所以他才那麼拼命的工作,這全都是為了她啊!
不過心事重重的築君,根本听不出他的語中涵義,甚至還覺得他的笑容刺眼極了。
他這是在諷刺她嗎?瞧他神清氣爽的模樣,再看看自己披頭散發的憔悴模樣,到底是誰在為這錯誤所苦?他根本就不在乎……
「和我一起生活你明明就不快樂,那你又為何……我們不如好聚好散。」她賭氣地月兌口說出這句話,但話一出口,她又懊惱不已。
不是的,她不是要這麼說的,其實她最想待的地方就是他的懷里,她並不想離開——
听完這句話後,上官璽偉膛大眼楮詫異地盯著她,久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看是你比較不快樂吧!」他悶悶地說。
昨天和蒼梧打一架之後,從公司回來才知道她獨自回娘家的事情,他匆匆忙忙地趕去台中,結果卻得到她已經回合北的訊息,他連休息也沒有,繼續驅車回來台北。
他回到家卻沒有看到她,打她手機又不通,急得他只能開著車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尋找她。
一整天,他開了十多個小時的車,目的就是為了找她。
好不容易,接到了林佩姍的電話,一整天高懸的心終于可以落下。冒著可能發生車禍的危險,他以時速一百四十公里的車速在台北街頭狂飆,為的就是想趕快見到她。
而當他看到她的淚痕,他的心緊緊揪痛,不禁咒罵自己一頓。
他原本想告訴她他不生氣了,沒想到她一醒來看到自己,不但沒有一絲高興的表情,反而一臉冷漠,還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這叫他如何不懷疑?!
「說,哪個男人?」上官璽偉陰沉著臉色問。
什麼男人?築君一頭露水地看著他。
驀地,她懂了,原來在他眼里早就認定自己是個紅杏出牆的女人!呵——既然這樣,她也不需要多解釋了,就讓他這樣認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