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
花復應自袖里掏出一枚造型奇異的琉璃金鎖,小小的,如普通男人拇指般大小而已。「這是衛泱要我交付給你的東西。」
金鎖上鑄著一對蟾蜍咬錢,可是咬的東西也不像個錢,倒像是寶珠。符華堂覺得怪,通常是雙龍搶珠,蟾蜍還是頭一次看到。
「天朝寶圖隱金鎖,日近雪融撥天明,蟾蜍固守穩福脈,洞燭先機坐江山。」花復應念出方才衛泱要交代給符華堂的話。「你好自為之吧!」
其他六神看著符華堂掌心里躺著一丁兒大的金鎖,都顯得相當好奇。
「這金鎖就同豆子一般大。華堂,你先前不是拆解很多怪鎖嗎,趕快將這燙手山芋解開吧!」
「這鎖頭真怪,沒見人這樣造過。」殷孤波說完話,搖搖頭便離開,這座地宮他待了也是白待,不如去照看居月比較實在。
「真奇怪,鎖頭不就是要鎖住東西……」富璟丹彎下腰,瞧看符華堂掌心里的鎖。「可眼下卻沒見到鎖扣呀!」
「是不是這鎖頭,是要把什麼東西給鎖住?」滕罡感到疑惑,這難題簡直比他尋蔣奾兒還要難。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鎖了以後,還能得到的?」花復應兩手環胸,大惑不解。「而天朝寶圖,就藏在這里頭。」
幾個人搔搔頭,想破腦袋也模不著頭緒,遂拍拍符華堂的肩,很沒義氣的說︰「大伙已經盡力,這難題就讓你自個兒解吧!」
「你們……」見眾人離去,那張俊秀的桃花臉,變得難看至極。「太不夠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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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翠光閃爍,猶如碧月映照其上,光波四溢掩不住。
這世上,有絕色、有絕艷,更有一種美麗,是美得鑽進你的骨子里,而後在心口中緩緩散開,令人沉醉而溫暖。
而她,便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維系著天朝運行的氣脈,左右六神所有的命運。她的降生,令動蕩不安的天朝嶄露一絲曙光,逐漸走向安平樂業的盛世——天女,素景!
衛泱靜靜地佇足在床前,看著多年來始終注視的容顏。
天女曾經一睡不醒;直到如今,大夢已過!
坐在玉床上,素景凝視眼前風采翩翩的男子。從前青澀的少年,如今已是沉穩內斂的男人。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她開口,話聲如珠圓玉潤,輕輕柔柔的。
「這些年,你睡得好嗎?」
「很好。」素景頷首,靜美的玉容帶著些虛白的色澤。
「而我也……很好。」哽在喉頭的一口氣,衛泱不著痕跡地吐了出去。
素景朝他伸手,衛泱恭敬地彎腰,虔誠地像是在膜拜心中最崇高的大神。
「過來。」
「衛泱不敢放肆。」
黑玉般的眼波停留在絳紫色的身影上,透過薄如蟬翼的絲縷,素景依舊看不清當年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風凜凜的少年。
「衛泱,你還是沒變。」或許,她不曾將他看清過。
「是嗎?」他在她眼里,始終……都是這樣。
「我睡了多久?」
「十年。」不多不少,恰恰好三千多個日子。一晃眼,悠悠歲月流過。
一個人,一生之中能有幾個「十年」?衛泱沒將這句話問出口。
好半晌,素景才又開口。「有些久。」
「是啊!」衛泱回答得甚是輕快。
「你可否想過,這輩子我不會再醒。」
「不曾。」
听見他的答復,素景心里一緊。「當初,是我自己選擇的。」
「衛泱知曉,您無須解釋……」他頓了一下。「對我,也不必要。」
「你氣嗎?」
「衛泱不敢。」
素景再度伸出手,這回是掀開帷幔,素白的肌膚勝如雪,讓衛泱有種錯覺,以為玉宮里也下起雪來。
他專注的看著朝自己伸來的掌心,仿佛在那手心里,還遺留彼此曾經交錯而過的痕跡,是叫命運的軌跡。
「你真的……生氣了。」
「您多心了。」語畢,他從懷里掏出一塊珠玉,溫潤潔白、玉體通透,就擱在她的掌心。「如今,物歸原主。」
素景靜靜地看著那塊珠玉,僅是淡淡地微笑,但那笑也分不出是喜是苦。
衛泱再度彎身敬拜,而後緩緩步出玉宮,在推開那扇門前,他輕淺地說道︰「這世上,只要我心之所想,必能做到。」
「衛泱,你始終都是這麼自私。」
天女已醒,六神命運,曖昧難明……
第四章
一雙賊眼溜溜地轉啊轉的,賊頭賊腦樣。
「嘖嘖嘖!看不到呀……」
祝君安向著樓子里頭探啊探的,仍舊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手里捧著蓼藍色的大袍,時不時閃躲自貴風茶樓里走出來的客倌們,就是怕驚擾到里頭的人。
「唉,祝君安啊祝君安,你何時變得這麼沒膽?」咕噥幾句,她依舊不死心地拉長脖子。
今日難得沒再降雪,可是街上的積雪未消,依舊是冶得教人牙齒打顫。
這陣子的異象,已經讓天朝里的大官們頗為驚慌,京畿以外的天朝土地,有不少地區已傳出糧荒,播下去的菜苗稻谷,全遭到這場寒災而凍死,損失無法估計。
六月降雪,天下大旱!
然而貴風茶樓里,依舊人聲鼎沸,絲毫不見有受到影響的模樣。
不一會兒,有道艷白色的身影跨出門檻,端著如沐春風的微笑,非常地……虛偽!
「請問姑娘是要吃茶還是食膳啊?」富璟丹笑著問,老早就見到她鬼鬼祟祟往里頭查探的身影。
「啊……沒沒沒!我沒有要進去。」光是看到頭頂上那斗大的金字招牌,祝君安嚇都嚇死了,這一步要是跨了進去,她可沒有金山銀山可揮霍哪!
「莫非姑娘是想住店?」雖然這丫頭的容貌平淡,但那雙眼他喜歡得緊,頗有靈秀的感覺,似乎是個鬼靈精哩!
「我沒錢。」祝君安老實地說出,這樣他應該就不會以為她是來光顧生意的。
「哦!」富璟丹依然端起那「誠懇」的笑容,顯得市儈得很呀!
「我只是……來還個東西。」捧著手里的大袍,祝君安顯得有些別扭。
「還誰?」眯起眼,這衣料子倒是不錯,不過……怎麼挺眼熟的。
他這麼一問,祝君安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曉得……他人是在貴風茶樓做事的。」
「長什麼樣?」
「像……」祝君安頭一偏,喊了一聲。「大娘!」
「噗」地一聲,富璟丹差點沒笑倒在地,連忙頷首道︰「好好好!我這就請人出來和姑娘見一面。」
「欸,別了吧!」祝君安拉住盎璟丹的衣袖。「請這位爺兒替我拿給他便行。這袍子我已經洗過,麻煩您替我道聲謝。」
「唉呀,要道謝總得親自說才有誠意嘛!」富璟丹兩眼賊兮兮的,掩著嘴狂笑不已。「這天冷,姑娘想不想暍口貴風茶樓的熱花茶啊?」
祝君安困難地咽下喉嚨里的唾沫,听說貴風茶樓什麼都好,吃得好、喝得好,就連用得也好。這遠近馳名的好滋味,許多老饕都慕名而來呀!
「我沒錢。」剝了她的皮也賣不了什麼錢,犯不著為了一杯茶,她還得賣血割肉地湊錢,祝君安隨即一口回絕。
「嘖,貴風茶樓難道連請姑娘喝杯茶都請不起嗎,快進來、快進來。」
別無他法,視君安讓富璟丹領進樓,入內一看,里頭金碧輝煌,看得她目不轉楮。
若要說這是皇帝老爺的皇宮也不為過,實在是太豪華了。祝君安不禁在心底連連贊嘆。
「咱樓子造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