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呀,我拿給你看。」
說著走到牆邊,拿去一塊活動的磚頭,里面是空的,剛好藏住一個匣子,他取出匣子,拿出信遞給江槐天,「除了我和香玉沒別人知道的。」
江槐天一把槍過信,仔細一看,不禁變了臉。他轉身就一掌,打向衛顏,卻被江定雄眼明手快地擋住,他一把拉過衛顏護在懷里,防備地看著自己的爹,「爹,我不要你傷害香玉。」
「蠢材,這女人是來毀滅江家的,快將她交給我,信在她手上,這關系重大,難道你想要爹被砍頭嗎?」
「什麼信?信不是在你手嗎?」江定雄不解地問道,卻死也不願放手,任爹傷害懷里的人兒。
「這封信是假的!」江槐天氣得渾身發抖,真是天要亡他?「快讓她交出信,否則爹就完了,江家就完了。」
「來不及了。」衛顏開了口,「信現在大概已在被送出的途中了,至于送給誰,我就不得而知了。」
江定雄遲鈍地看著她,不解她為何說些奇怪的話,「香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叫香玉,」她由他懷中退出,不去理會一旁已慘白了老臉、頹喪萬分的江槐天,「我的真名叫衛顏。」
她邊說著邊往後退,神情愈來愈冷,「十四年前,你爹殺了我們衛家一百多人,逃出來的只有幾個,而我也是幸存之一,現在我是回來報仇的,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利用你來毀滅一個喪盡天良的禽獸,那就是你的爹爹,江槐天。」
江定雄轉過頭向著江槐天,急切地問︰「爹,香玉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她誤會了你對不對?」
江槐天迎接兒子的目光,有些畏懼地閃開,「雄兒,別听她胡說,殺了她,快替爹殺了她,爹怎麼會殺人呢,怎麼會呢?」
「你還要否認嗎?你的手稿里清清楚楚地記著你的罪行,為了你的權欲,竟然連自己義兄弟都不放過,那是你在神前許下的兄弟呀,怎忍心下得了手,還有那些無辜的孩童和老人。江槐天,你怎能安心靜氣地活到現在?夜里,你難道不會听到他們淒慘的哭聲,不會——」
「不要再說了,不要說了,我沒有,不是我,不能怨我,不能怨我。」他猙獰著一張臉,「要怨他自己,誰讓他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
江定雄心冷了,他轉過身來,一把抓住衛顏的肩,「那麼,你呢,你一開始就是打算好了要來報復的對不對?找上我,利用我,是因為我的愚蠢,你平日里說的那麼話都是在騙我,是嗎?你其實一直在嘲笑我的傻氣,對嗎?對嗎?」他盯住她的眼,想找出昔日的溫柔,但那雙水眸卻平靜無波地望向他,不否認他的質疑。
「不,」他遭雷擊般地松開了手,後退,「你不要這樣殘忍,你明知道,我會恨你的,你明知道的。」
「隨便你吧。」她淡淡地開了口,垂了眼掩飾住眼中的淚意。
「殺了她。」江槐天仍在叫著,抖著手指著衛顏,「殺,不,雄兒先把先抓起來,她還有用。」
「來不及了。」門外不知何時已站了一排帶刀護衛,站在最前面是穿著黃色宮廷官服的,看來很眼熟,衛耀麟則死死地盯著江槐天。
「你——」江槐天白著一張臉瞪住了耀麟,「你,衛靖?」
「你沒有死?」長期的恐懼籠罩著他,他仿佛看見夢中的衛靖真實地站在眼前向他索討著人命,「不,不,你不能怨我的。你為什麼要逼我呢?你要是把信交出去我就會沒命的,會下大牢,再也沒有官做,又回到以前窮苦的樣子,我不要,不要——這不能怨我,是你逼的,是你逼的——」
「所以你殺了衛家堡一百多人,只怕丟了官,過窮苦日子?」冷傲天不知何時也走了進來。
「冷傲天,你這個叛徒內賊。」
「我是吳義的兒子,吳義你還記得嗎?若不是當年我常年在外學習打理牧場的生意,與你見面甚少,也不敢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呆在江府里?」
「你?」江槐天驚恐地瞪著他,全身都發著抖,仿佛置身子冰窟,「你是吳義的兒子,哈,哈哈,你們全都活著,都活著,死的是我,哈,死的是我,哈哈……」
他神志不清地跌坐在地上,滿口的胡言亂語︰「義弟,你瞧。」枯手指住衛顏道,「顏兒長得這般可愛,等以後就給我做兒媳婦吧,我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定雄,打小就是武學奇才,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在他身上了,你看怎麼樣?」說著徑自笑了起來,「你還沒見著他呢,這女圭女圭討喜著呢!要不然定邦也行,他比定雄小二歲,小嘴也會說,是我二兒子……哈哈哈……親上加親……哈哈哈……」
「爹。」江定雄眼眶紅了,是他沒用,讓爹失望了。
「還不把人帶走!」帶頭的長官命令,幾個帶刀官兵走—上前來拖起仍舊說個不停的江槐天。
「不,你們不能帶走我爹。」
江定雄咆嘯起來,徒手攻向官兵,兩人被打飛了出去,嘴角溢出了血。帶頭的長官飛身迎卜,硬生生地吃了他一掌臉色微微一變,厲聲道︰「江定雄,你想同朝廷作對?你想讓江夫人和江家老小一起跟著遭殃嗎?本官念你檢舉有功才放你一馬,不要不識好歹。」
被攔在門外的江福和江夫人聞言,忙驚恐地喊他︰「雄兒,不可以——」江夫人喊完便暈了過去,再也承接不住這種驚嚇。
江定雄咬了咬牙,收了手,奔往門外江夫人的身邊,焦急地喊︰「娘,娘——」
江槐天這才被順利地拉了出去。
衛顏定定地看看這場混亂,五味雜全。
「衛小姐,」帶頭長官看看江槐天被拖走,轉過頭米對著衛顏輕喚︰「這些日子有勞你了。」
「你——」衛顏總覺得他很面熟。
「他就是王波!」衛耀麟沒好氣地開了口,不甘心被他騙了這麼久,還是皇上身邊的侍衛統領。
「請小姐見涼,下官只是奉皇上的命令追查這件拖了十幾年的案子,得罪之處,還望多多包含。」王波難得地拘束起來,望向衛顏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王統領真是深藏不露。不過,這次也真是多虧了您了。」衛顏有些心不在焉地,一雙暗淡的眸里盛滿了心痛,有意無意地瞟向門外。
「走吧,干爹不知罵了我多少回了,現在正準備著為你接風洗塵呢!」衛耀麟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催她走人。
衛顏應了一聲,隨看眾人往外走,在經過江定雄時,停了下來,他也抬了頭,跟里泛著紅,懷里緊緊地摟著江夫人,四目相對,一個掩飾了心痛的淡然,一個是因家破人亡而生的仇恨。
她輕嘆了一聲,走出了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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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于她來說,會變得難熬似乎是很不可思議的。書似乎也不再如以往般有吸引力了。天氣很熱,偶爾的幾絲風,也都是懶懶的。
從金陵回來已有十多日了,整個人仿佛離了水的花,嫣了般的無力,什麼也不想做,而發呆的時候,似乎越來越多了,這也與計劃不相符的,但她卻無法改變什麼,因為,她的心也開始變懶了。
「顏妹。」
李鴻明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
「七哥?」衛顏移了移身子,讓他在竹椅上坐下。她一回杭州就先到干爹那里請罪,被干爹似真似假地罵了一頓後,也沒敢回娘那里,只等干爹氣消再說,沒想到一拖就是十幾天,並不是干爹還在生氣,而是因為大夫人的一句顏兒瘦了。她就被留下來大補特補,吃得她見雞湯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