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會刺繡、彈琴,尤其廚藝更是一流,身為女子,只要會這些東西,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懊死!秀嫣會的,她趙冰兒沒有一樣會,這下鐵完蛋了啦……不過沒關系,不會就學嘛!憑她趙冰兒冰雪聰明、心事舉一反三的好腦筋,還怕被難倒嗎?
「你什麼都會,我倒想討教一下。」明明就想要人教嘛!好強的個性卻讓她拉不下臉。
秀嫣掩嘴竊笑,知道趙冰兒死要面子,干脆順著她的話說︰「咱們可以互相切磋,如果你有興趣,我那兒有很多繡花圖樣,可借你參考。」
怎麼當女人這麼麻煩?趙冰兒開始覺得不耐煩,但如今為了面子,為了讓所有人對她另眼相看,她只好將十八般武藝全學起來。
經過這次別離,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愛上楚孤湛,以前兩人是對冤家,待她被迫接受生命被他佔有後,竟發覺他有股魔力,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她完全收服了,還讓她因此被愛左右。
總之她這輩子是完了!當一個女人的心被男人牽牢後,就真的完了,會做的就是她現在想做的這些蠢事罷了,迎合、討好男人,曾是她所不齒的,現在她卻可悲地做著這些她所不齒的事。
她覺得自己好窩囊,居然也會同人家爭風吃醋。
有件事兒,秀嫣早就想對趙冰兒說,不說她會夜夜難眠︰「姐姐,當日我不該在你面前亂嚼舌根的,害得你同孤湛分隔兩地,你若是怪我,就罵我吧!」
趙冰兒不明白秀嫣為何突然向她認錯。「我怎麼能怪你?孤湛是真的納妾了,你將事實告訴我,我還得向你道謝呢!」
秀嫣低下頭,似笑非笑,小聲嘀咕著︰「以後你就知道了。」
第十章
為了早日與秀嫣的能干、賢淑並駕其驅,趙冰兒這兩天足不出戶,只是生澀地拿著繡針練習繡著鴛鴦枕。
「啊!」又扎到手了,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不小心拿繡針往手指上扎了。
兩天下來,她的青蔥玉手已是千瘡百孔,好不淒慘。
「什麼玩意兒嘛!繡了半天,怎麼還是看不出繡的是什麼鬼圖案,嘖!要是巧蓮在就好了,這個她挺拿手的,一定不會笑我手笨,還會細心教我。」她覺得她繡的鴛鴦看起來好像兩只被毀容、身體變形的鴨子,繡線結成一塊兒,繡工簡直差到極點,真是慘不忍睹。
秀嫣教過她入門的功夫,她為了逞強,拼命說自己會了,一定沒問題,現在才知道沒這麼簡單,又拉不下臉來問人,只好靠自己隨便模索,也才會搞成現在這樣。
「都是該死的楚孤湛害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在這兒活受罪。」她大聲抱怨。
語音剛落,楚孤湛便推開房門走進來。
一看見是他,趙冰兒連忙將繡了一半的枕套塞進錦衾內,然後中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方才在做什麼?」楚孤湛眼中含著些許笑意,看著她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沒做什麼,你看到了……我是說,你听秀嫣說了什麼嗎?」
趙冰兒已經自曝心事卻沒察覺。
楚孤湛什麼不知道?這個府里的事有哪件事瞞得過他的?但對付他這個老出怪招的小妻子,不能用一般方法。
「秀嫣什麼也沒說,你怕她說什麼嗎?」
一提起秀嫣,趙冰兒就不忘記要生他的氣,他們現在可還沒和解,他這麼可惡,她不可能這麼快就不計前嫌。
不過自從前幾天他架著她回來,兩人吵了一架後,他沒再發過脾氣,態度也挺溫和,昨晚他向她求歡,她賭氣不肯,他卻仍強行要她,除此之外,兩人沒發生什麼沖突,這下倒變成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想吵也沒個對手。
他並非每晚都在弄凌齋過夜,她想,他必定是到秀嫣房里去了,反正她不想管,一想到他奔走于兩個女人之間,她就一肚子氣。
「沒有,我很少同秀嫣交談。」哦——說謊。為了要秀嫣教她刺繡和廚藝,她已經麻煩了人家,怎麼可能沒同人家交談?真扯。
「阿德說,你老將自己悶在房里,怎麼回事?這不像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看大夫?」
「我沒事,跟你的愛妾比起,我只是一根草,你管這麼多做什麼?」趙冰兒像是在說給自己听,嘰嘰咕咕的,教人听不真切。
楚孤湛想起來找她的目的了。「下人們告訴我,這幾天你胃口不好,今晚我特地吩咐廚房燒了頓豐富一點的菜色,一起到偏廳去用餐吧!」
趙冰兒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他摟著她的腰,硬是將她帶了出去。
其實不是趙冰兒胃口不好,而是手指上一大堆針孔,讓她痛得根本無法拿筷子,只好餓肚子了。
今晚的菜色真不錯,花炊鵪子、鱔魚炒鱟、鵪子水晶膾、二色璽兒羹……這些全是宮廷里的菜色,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趙冰兒看得口水直流,卻遲遲不肯動筷子,怕被人知道她十指目前的慘狀。
楚孤湛夾了塊雞腿到她的碗里。「你最近瘦了,多吃一點,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骨瘦如柴。」
趙冰兒卻將之又夾回盤子里。她可沒這麼容易就與他和好,想在行動上告訴他,她的氣還沒消,不好好鬧一下脾氣,她絕對不甘心。
與他們同桌而食的秀嫣沒敢管他們的事,同楚老爺、楚夫人聊起中間這盤湯餅的由來。
楚孤湛趁機抓住她的手,細細端詳。「你的手指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小傷口?」
「不關你的事。」趙冰兒將手抽回來,突然覺得委屈,低下頭不說話。
楚孤湛喜歡看她耍性子時孩子氣的模樣,但也不能由著她將身子搞壞,于是舀了一小匙魚翅羹,湊到她嘴邊︰「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趙冰兒眼見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樣鬧脾氣也沒意思,暫且收起怒氣,改天再發作。「好燙,我怕燙。」
楚孤湛于是將調羹移到嘴邊兒,將食物吹涼後,才細心喂她。
趙冰兒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卻不願將心情表現出來。
回到長安後,她覺得自己變得沒有原則了,認為他納妾之事既然木已成舟,計較也沒有用,決定投降,現在拿喬、使性子只是基于一種不甘心的心態,到最後輸的仍是她。每每想到這里,她就好氣,也不知是在氣自己沒用,還是氣他的濫情。
刺繡給趙冰兒的挫折感太大,她認為這跟天份有關,或許自己較適合弄鍋弄鏟,反正就把做菜當成練功嘛!江湖上不是也有人拿菜刀當武器,還取了個有趣的名兒,叫「庖任短刀」嗎?
所以,這天趙冰兒拉著秀嫣進廚房,想在她的教導下,洗手做羹湯。
「你想學哪道菜?不如從簡單的做起,先學包餃子好了。」
秀嫣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替躍躍欲試的她選了個最容易做的菜肴。
「沒問題,咱們開始吧!」
于是,先從揉面團、 餃子皮開始。
「姐姐,你別淨使蠻力,揉面團用的是巧勁兒,要揉得讓它出筋、表面變得光滑才行。」秀嫣比趙冰兒還累,在一旁辛苦指導不打緊,還得在後頭幫她收尾巴。
接下來是制作肉餡,秀嫣準備了韭菜、牛肉、豬肉各半,示範一流的刀工讓她開開眼界。
「這簡單,我會我會。」趙冰兒急著搶過菜刀,用她自以為亂中有序,實則雜亂無章的刀法胡亂切著韭菜,一個不留神,差點連手指頭也剁掉了。
「哇!好痛。」她緊按著被切傷的食指,哀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