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蓮害了什麼病嗎?怎麼會……」楊則覺得此事怪異,想弄個明白。
不等他把話說完,趙冰兒便黯然回答︰「是摧心斷魂丸的關系。之前孤湛想利用她來綁住我,所以逼她服毒,每個月會給她解藥……」
「服毒?沒想到楚孤湛是這種虺蜮之徒,他——好!就算他這麼做情有可原,但現在你不是已經毫無月兌逃之意了嗎?他為何還要折磨這樣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楊則一想到巧蓮有性命之憂,整個人就心浮氣躁起來。
「我的確已經決定乖乖地做他的賢妻,但他大概還無法完全信任我,他是個沉穩、高深莫測的人,我背叛過他,他不會這麼容易就對我完全解除心防的。」
楊則看見巧蓮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知怎地,一顆心就隱隱作痛,知道她在楚府受了委屈後,情緒更幾乎失去控制。
「咱們過從甚密的事,他大概也了若指掌吧?好一個楚孤湛!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楊則兩年前在宮中與楚孤湛見過一面,印象不深,只是听說他武藝超群,很受皇上器重。
「楊大哥,孤湛誤會我和你關系曖昧,到現在我都還沒同他解釋清楚,你別讓事情再雪上加霜了,現在還是先關心巧蓮要緊。」趙冰兒怕這場誤會又節外生枝。有機會她會向楚孤湛澄清的,現在維持現狀是明智之舉。
說到巧蓮,楊則這才想起事情的輕重緩急,連忙將注意力放在巧蓮身上。
「幸好我及時出現,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你知道那幫人為何想殺你們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並不曾和任何人有過什麼過節,我想他們大概找錯人了。」這是目前趙冰兒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這晚,她沒有回楚府,一直照顧有傷在身的巧蓮直至天明。
昨晚趙冰兒徹夜未歸,楚孤湛很是擔心,整夜不能成眠。
「少爺,你整晚沒合眼?」一大早,秀嫣端熱水進屋時,見他的床褥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知道他在掛念什麼事。對她而言,這個機會倒可以好好利用。
「東西放著,你先出去。」楚孤湛的表情煞是冷靜,從他表面是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的。
秀嫣模索了好些年,才能大概掌握住他的脾氣,就靠這點信心,她才敢多說些話。「少爺,每次您心情不好,都讓奴婢彈琴給您听,要不要……」
「現在先不要,我沒心情。」
秀嫣咽了口水,試探地開口︰「奴婢昨兒個好像听少夫人說,要上楊大人那兒去一趟,至今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在那里過夜了吧?」
「此話當真?」楚孤湛雖不盡信她的話,不過她這麼說的確讓他吃驚、震怒。
「奴婢不敢胡說,少夫人恐怕是恃寵而驕,以為少爺寵她,就肆無忌憚。」秀嫣把想說的說完後,不等他破口大罵,立刻主動認罪︰「奴婢該死,少爺要打、要罵悉听尊便,只是……奴婢推測的全合情合理,並非平空捏造、蓄意中傷的,請您明察。」
楚孤湛這時候也沒心情同她計較,既然她對趙冰兒頗有微詞,不如就讓她全說來听听。「你還有話沒說吧?我就給你個機會一吐為快。」
秀嫣大感意外,見他臉上一點怒氣也沒有,不知道他用意為何,以前怕犯口舌,惹他大怒,有話說不得,很是氣悶;現在有機會了,她反而又不太敢開口了。
「怎麼,怕我記在帳上?我要你說,你就說。」
說就說吧!反正如今已無後路可退。秀嫣拿出破釜沉舟的決心拼上一拼。
「奴婢覺得,少夫人的心根本不在您身上,雖然她被您征服,可是也只是口服心不服,何況楊大人同她相識多年,八成各方面都契合,但趙將軍卻獨獨中意您這個女婿,棒打鴛鴦的結果,少夫人只好想盡法子同舊情人幽會了。」
听了這些論調,楚孤湛的心情並沒有太大起伏,只是對她的論調很有興趣。
秀嫣以為他被說動了,趕緊乘勝追擊︰「奴婢說這些話沒別的意思,全是為您好,單看少夫人逃婚之事的大膽作風,真不曉得日後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您不得不防啊!」
楚孤湛似笑非笑,隨口問了句︰「你當真這麼認為?」
「不只是奴婢,其他人都心照不宣,這個少夫人遲早會做出敗壞門風的事,不如趁早防範未然,將她……」
「休了?」楚孤湛替她接了話,也洞悉了她的想法︰「然後讓你遞補她的位子。」
秀嫣連忙為自己辯護︰「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少爺冤枉我了。」
楚孤湛什麼也沒說,倒轉了個關于她的話題︰「以後不必在我面前奴婢來、奴婢去的,你的地位大家心知肚明……」話听了一半,秀嫣還來不及因這句話大喜時,他後面補上一句︰「我爹娘認你為義女,你的身分怎能和下人相提並論?」
好教人失望的一番話!
「少爺,那少夫人……」
「她是我的事,今後你別過問了。」
楚孤湛的態度讓秀嫣確定了一點,這件事在他身上下功夫怕是徒勞無功了。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由于只是皮外傷,巧蓮擦了楊則從宮里帶回來的金創藥、服過大夫開的凝神補身的藥方後,第二天精神好了不少,也能下床走動了。
一大早巧蓮睜開眼,沒見著趙冰兒,正想踏出門去尋找時,楊則便迎面而來。
「你傷還沒好,不要隨便下床。」楊則怕她牽動傷口,忙著扶她坐下。
巧蓮略顯羞澀地笑了笑︰「我不像小姐是金枝玉葉,一點小傷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的傷若是不好好調養,將來落下病謗就不好了。」楊則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想關心她,他只知道昨晚自己為了她心若倒懸、目不交睫。
巧蓮以前覺得他對她好,完全是基于愛屋及烏的心態,現在趙冰兒有了歸宿,他的態度仍一如往常,此刻,她甚至覺得他的眼神中除了關懷外,仿佛還有一些別的……
她不自然地看他一眼後,低下頭,小聲問道︰「小姐呢?怎麼不見她人影?」
「她說,你為了她而受傷,無論如何都想親手為你熬藥,我攔不住她,只好由著她去了。」
這時候,巧蓮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寬袖內拿出一條繡著蓮花圖的香囊,遞給他。「少爺,這是我親手繡的,如果不嫌棄……」
楊則會意後,接了過來,在手上把玩。「好巧的繡工,你怎麼……」他本來想問明她的用意,但當他看見她明眸中透露出含蓄卻無限的情意時,這才明白不該多此一問。「我知道了,我會妥善收著的。」
巧蓮被他輕柔的聲音攪得春心蕩漾,早就忘記背上有傷了。
午時過後,趙冰兒才扶著巧蓮回到楚府。
在將巧蓮安置好,讓她妥善休息後,趙冰兒才回房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又要受楚孤湛的質詢了。
「為什麼昨晚沒回來?什麼事耽擱了嗎?」楚孤湛意外地並沒有暴跳如雷,有時她真模不透他的情緒。
「我們遭人攻擊,巧蓮受了傷,幸好是楊大哥,否則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楚孤湛十分震怒,凜冽的眼神瞬間化為更加深沉的寒光。
趙冰兒怕此事鬧大,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想辦法安撫他︰「可能是找錯了仇家吧,這事就別再追究了,反正我和巧蓮也沒吃什麼虧。」
楚孤湛默然,像在思慮什麼,趙冰兒怕他又胡亂猜測她和楊則的事,忙不迭向他解釋︰「楊大哥純粹是出于好心,留我在那兒過一夜,巧蓮的傷還多虧他請了大夫,才會復原得這麼快。我同他其實關系很單純,以前扯謊是為了氣你,其實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