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滿天星斗,新月如鉤,如此美好夜色,楚孤湛卻無暇欣賞,因為此時有更美好的事物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在蕭著芙蓉花的絲綢帳幔後,趙冰兒全身僵硬地躺在他身邊,幾乎不敢面對他。
正如她所料,他的手緩緩模上她的身,硬是強迫她面對他,隨後以一連串熱情如火的吻,吻遍她全身。
「不……我……我不要……」她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艱澀地拒絕了他。
楚孤湛按捺住怒氣,以為她的拒絕和楊則有關,但他認為自己能輕易打敗這個對手,所以有點耐性。
「為什麼?如今你還想反抗我嗎?」
趙冰兒略顯難為情地別過臉去,將話含在嘴里解釋︰「因為……好痛……我怕痛,你不要再踫我了。」
聞言,楚孤湛對她是又憐惜、又愧疚的。「放心吧,這次我會很溫柔,不會再弄疼你了,你要相信我。」
趙冰兒這才猶豫地放下手,讓他盡情對她的身子攻城掠地。
當他領著她享受魚水之歡時,她只覺得內心深處燃起火苗,隨著兩人的纏綿愈燒愈烈,幾乎將她全體燃燒……
這次她果然不再覺得疼痛難忍,從忘我中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正努力迎合,幾乎與他合而為一,全身那股莫名的燥熱終于找到了原因,這樣的情況總算讓她拋開矜持,任他用各種方式傳遞深情。
大概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他總算離開她的身,擁她在他懷中。
「你總算肯依順我了,是不是?」他吻著她的額頭,一手不停撫弄她披落在肩後的烏亮發絲。
「不依順你又能如何?我怎麼也想不到我的人生會走到這一步,反抗是多余的。」趙冰兒死也不肯承認自己被感動、被軟化,這時候還死要顏面。
楚孤湛明白她怎麼想,她的心事瞞不過他。「你終于學乖了,知道反抗不了。今後我會好好對你。」
趙冰兒有件事老早就想問他了,現在似乎是個好時機。「那個叫秀嫣的丫環究竟是什麼身份?」
「怎麼突然問這個?」楚孤湛的臉色有些深沉。
「沒什麼,只是好奇。」
「你都說她是個丫環了,何必還問這種問題?」楚孤湛不想現在解釋秀嫣的復雜地位,這事以後他為想辦法妥善處理。
趙冰兒覺得他有意隱瞞一些事,想追根究柢︰「她沒有這麼單純吧?我要你說實話。」
說實話?楚孤湛不會如此冒險,他好不容易才讓她稍稍馴服,絕不容許任何事再讓她起反抗。
她是個烈性子的人,他知道。
「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我自有分寸。」
趙冰兒咬著下唇,不再多說,心里有了打算。
這天,皇上為了封禪之事召楚孤湛進宮,趙冰兒這趁這個機會,傳秀嫣到房里問話。
「找你來沒什麼要緊事兒,只是……你在楚府待了這麼多年,一定很了解我公婆和孤湛的個性、生活習慣,其他下人們似乎對你也挺恭敬的,看來我有很多事還得請教你。」趙冰兒旁敲側擊,想從秀嫣口中套出一些話。
秀嫣是個聰明人,怎會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不敢當,少夫人這麼說豈不是折煞我了?事實上,我和其他下人沒什麼太大不同,只是老爺、夫人收我為義女,又覺得我機靈、心細,所以才讓我去服侍少爺。」秀嫣將「可說」的部分告訴她。
「原來如此……」趙冰兒這才仿若消除一個煩惱般面露笑意。
秀嫣也想趁這個機會,向她套些話。
「少夫人,像少爺這般相貌堂堂、英偉不凡的男子,將來三妻四妾大概免不了,你應該容得下這種事吧?」
趙冰兒不明白她提起此事的目的為何,但仍照實回答︰「我沒有這麼好的氣度,我容不下。倘若孤湛無法全心全意對我,我寧願放棄他,也不願在這兒委屈求全。」
秀嫣對她的堅持感到震驚︰「可是……你不可能讓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呀!」
「這不是問題,孤湛已經對我承諾了。我想,女子都能從一而終,身為男人難道沒有小女子這種氣節嗎?」
「言下之意,你是寧死也不肯讓少爺納妾了?」秀嫣心里怨恨,卻使盡全力不讓這股恨意流露出來,不甘心之余,再次確定她的心意。
「那是當然!而且我現在的心意比以前更加堅定。」趙冰兒自從決定將此生交付予楚孤湛後,對他的承諾就更加重視了。
秀嫣的心里此刻起了一個歹毒的念頭,原本她以為楚孤湛會在明媒正娶,讓趙冰兒入門後,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可是現在趙冰兒卻成了她的最大阻礙,她怎能讓這麼一個不識大體的女人繼續迷惑楚孤湛呢?
趙冰兒得為自己的冥頑不靈付出代價。她心中堅定地下了決定。
第五章
正所謂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無關風與月。
秀嫣對楚孤湛一往情深,並非他的家世背景,單純就是愛他;即使荊釵布裙,甚至饔飧不繼,她仍希望和他一輩子相守,她知道自己已經愛得無可救藥了。
為了保障自己愛他的權利,她決定對趙冰兒除之而後快。現在楚孤湛已不會限制趙冰兒的行動,她想上哪去,只要跟他說一聲,並且在太陽下山前回來就行了。
這可讓玩心甚重的趙冰兒高興死了,這天一大早,她便帶著巧蓮到街上一家有名的綢緞布莊選布料。
兩人將想買的東西買齊後,想順便去找楊則。
「孤湛一直想讓我帶幾名隨從出來,我自然堅決不肯,否則幾個男人跟在後頭,咱們多不自在啊!」趙冰兒一路上和巧蓮比手劃腳,開心地說說笑笑。
「姑爺總算同你像對真正的夫妻了。瞧,成親後的生活不像你以前想的那般淒慘吧?」
正當她們聊得正起勁,幾名凶神惡煞般的大漢突然冒出來,將她們團團圍住。
「你們想做什麼?」趙冰兒發覺來者不善,壯著膽子向他們喝道。
巧蓮則躲在她身後,怯懦地看著這些來歷不明的人。
「想要你的命!」其中一名黝黑的男子橫眉豎目,簡單回答後,一群人持刀向她們殺過來。
趙冰兒帶著花容失色的巧蓮左閃右躲,偶爾還赤手空拳還擊,但畢竟是女流之輩,又寡不敵眾,馬上處于劣勢。
刀劍無眼,巧蓮為了護主,背後被狠狠砍上一刀,整個人攤軟在地,奄奄一息。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想上趙家和趙廣宗話家常、順便較量棋藝的楊則正好路過此地。見她們身處險境,立即命人停轎,差遣隨從上前為她們解圍。
「冰兒,你們沒事吧?」在一陣兵慌馬亂之後,楊則心焦地前去詢問她們的情況。
趙冰兒將飛散的三魂七魄找回來後,以顫抖的聲音回答︰「巧蓮傷得不清,她……流了好多血……」
「不怕,沒事的,我馬上帶你們到我那兒去,找大夫替巧蓮看看。」楊則將意識模糊的巧蓮打橫抱起,安置在轎里,讓轎夫抬著快速離去,而後帶著趙冰兒尾隨在後。
那幫殺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後,紛作鳥獸散,楊則的隨從們將事情擺平後,馬上打道回府。
此時,望月軒的房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楊則差人去請來的大夫正聚精會神替躺在床上面容慘白的巧蓮診視。
「這位姑娘受的只是皮外傷,怕的是背上這道傷口好了後會留下傷疤,不過……奇怪的是,她應該沒什麼大礙,為何脈象忽強忽弱,十分雜亂。」
趙冰兒將到了嘴畹和的話擱著,先讓下人送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