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分地在他懷中掙扎,猛然抬頭,想咒罵、也想反駁他的話,不料他的吻竟罩了下來,攫住她鮮紅欲滴的雙唇。
吻得那樣深、那樣重……從來沒有人這麼吻過她。
他弄疼了她,也嚇壞了她……
突然,他用力放開她,悻悻然地用手背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後,將手舉得老高,想往她忿怒中帶著赧紅的臉頰摑去。
她一點也不打算閃躲,雙眼直勾勾地瞪著他。
「你——該死!」楚孤湛終究還是忿恨地放下手。
他努力壓抑被輕易挑起的怒氣,拽著她便往門外去。
趙冰兒無法掙月兌他鐵箍般的鉗制,和他拉扯起來。「你想帶我上哪兒去?」
「去你該去的地方!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跟我回去好好當我的妻子。」
「我不……」趙冰兒想抵抗,話還沒說完,頸後傳來一陣疼痛,跟著便昏厥過去,如此一來,只能任人宰割了。
楚孤湛一把將輕盈的她打橫抱起,邁開步離去。
正在解簽的巧蓮驚見楚孤湛抱著趙冰兒從寺內走出來,心頭大驚,追了上去卻趕不及,門外早有侍從和轎夫等候著,他迅速上轎後,一行人便疾行而去。
「糟了,出事了!」巧蓮將解簽之事丟下,沒命似的趕去告訴楊則趙冰兒被架走的事。
「什麼!楚孤湛找上你們了?」楊則听了巧蓮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明後,從花雕紅木椅上跳起。
由于巧蓮在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是直接由大門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的,楊府中的下人們對她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納悶,大家開始竊竊私語;其中幾個較大膽的,甚至還鬼鬼祟祟地躲在大廳門外偷听。
「小姐被他抓走,不知命運會如何……」巧蓮擔心得整顆心都糾了起來。楚孤湛看起來冷酷、無情,真不知他會使出什麼手段對付小姐。
「這就怪了,照理說,楚孤湛應該沒見過冰兒,怎麼會盯上她呢?」
「他八成要人去調查過了,何況上次小姐到楚家找我,被他逮個正著,那時小姐的身份恐怕就暴露了,只是……他為何會知道我們到普安寺上香的事?難道他早查出我們住在這兒……太奇怪了,莫非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這麼說來,楚孤湛這個人還挺難纏的。楊則就怕趙冰兒一被抓去,再無月兌身之日。
巧蓮見他眉頭深鎖,明白他心急如焚,心里的歉疚就更深了。
「楊少爺,都是我不好,我該同小姐形影不離的,可是卻粗心大意……」說著說著,淚水便再也不受控制,滾滾滑落。
酸酸楚楚的她讓楊則看在眼里,感到一絲憐惜,竟不願主僕之分,伸手替她拭去臉頰淚珠。
「這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責任。」他也自責、也悔恨,不要巧蓮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當初冰兒提出出門的要求時,他就該攔著的,卻被升官的喜悅沖昏頭,沒有好好想想其中的危險性,這會兒才會鬧出這種事。真要怪,也該怪他才是。
巧蓮對他溫柔的舉動感到錯愕,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又來了,甚至覺得全身發燙,像病了似的。
兩人這下子皆一籌莫展,楊則更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十分懊惱,如今他如坐針氈,又不能上楚府去向楚孤湛要人;因為他沒有立場,也談不上什麼資格。
自從楚孤湛抱著趙冰兒回到楚府,進入弄凌齋,還下令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後,楚府上上下下便開始耳語,對這名天仙般的姑娘有著諸多揣測。
此時,楚孤湛坐在床邊,靜靜望著她教人蝕骨銷魂的面容,心中愛恨交加!
對這刁鑽的娘子,他是愛也不是,氣也不是,實在矛盾得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趙冰兒才從不省人事逐漸恢復知覺,當她睜開眼,尚不知身處何處,但隨後映入眼簾的楚孤湛讓她迅速想起發生的一切事情經過。
她倉皇地坐起身,身子不自覺往床角縮去,用戒慎的眼神望向他。「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會在這兒?」
楚孤湛坐上床沿,硬是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這里是咱們的新房,你本該在這兒好好服侍我,不過不打緊,今晚也可以將新婚之夜沒做的事給做完。」他的神情帶著濃濃戲謔的意味。
趙冰兒全身的寒毛全豎立了起來,就怕他當真越雷池一步。
「你調查過我,所以知道我的身份和一切行蹤?」
楚孤湛見到她,平日的全副武裝和防備似乎會不由自主地松懈下來;她也才能夠看見他不同于平時的另一面。
但在她認為,這可不是件好事,因為他仿佛用眼神就可以侵犯她。
「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說到這個,楚孤湛忍不住又動了肝火。「自從在御花園里見了你,我的思緒就再也不得安寧,當日你身穿華服,卻謊稱自己是宮女時,我便決定派人調查你,誰會知道,你居然是我的妻子。現在我只是要回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趙冰兒不以為然!她身子敵不過他,可嘴皮上的功夫她可在行哩。「同你拜堂成親的並不是我,你憑什麼認定我屬于你?」
「你——」楚孤湛發現她的伶牙俐齒輕而易舉就能激怒他,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你不依順我的原因,是那個叫楊則的御史吧?」他若無其事的語氣更讓人驚恐。
楊則?這與楊則何干?趙冰兒覺得他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不過她偏想氣他,便順著他的話說︰「是又怎麼樣?何況楊大哥現在兼任翰林學士,權勢可不輸你們楚家呢。」
她真的達到目的了!听了這番話後,楚孤湛的臉色冷得像冰,雙眼射出兩道寒光。「楊則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
趙冰兒實在不想將無辜的楊則扯進來,但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
這地方不能待!她不斷這麼告訴自己,若她真無法月兌身,這個粗暴的男人還不知會怎麼待她。思及至此,她忽地跳下床,說什麼也要逃出去。
楚孤湛看出她的心思,竟未加以阻止,反而優閑地看著她一舉一動,像在看一場好戲似的。
趙冰兒沒時間細想他的反常,開了房門後才知道他早在門外安排兩名侍衛看著她,讓她連踏出房門的機會也沒有,更別說是翻牆出去了。
她慍怒地轉身注視他︰「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你的階下囚,從小到大,沒有人敢干涉我的自由。」
「凡事總有第一次。」楚孤湛的嘴角扯著一絲笑意,像是譏誚、嘲弄——這點笑容看起來很狂妄。
他說完便揚長而去,趙冰兒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卻迎上被關閉的房門,門外還上了鎖。
「楚孤湛!你太過分了!你……」她又氣又急,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謾罵之辭,語氣瞬間轉為哀求︰「你放我出去……」
就這樣,她不停吵著、鬧著,直到聲嘶力竭才作罷,只好失落地向四周環顧。
這房間素雅且寬敞,床邊擺著畫屏和類似百寶格的櫥櫃,上邊兒放著一些價值不菲的花瓶和雕工精致的錦盒或翡翠飾品,桌上的玉鴨薰爐不時傳來一陣陣麝香味,和她系在裙端的錦囊氣味相近,這種味道會酥人心胸。
房門外的庭院里種了些花花草草,還有一座假山和池塘;涼亭則設在不遠處,和她的怡湘閣差不多。
不過她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兒,一想到楚孤湛對她的為所欲為,她心里就憋著一口氣,想逃又束手無策……她趙冰兒這輩子何曾這般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