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
「沒事的,別害怕……」
偎在他懷里,听得到他急促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聞得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的火藥味,靈韻哭得更凶了,「對不起,我只是想救你,澤……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活下去?!」
緊緊地摟著她,澤韻的心情反而變得平和了,他微微地笑了笑,「我還真是沒用呢……能死在一起,或者會比較好吧……」
「嗯,」就算死在一起,也不要分開了,永遠都不分開了……
大廳里,支離破碎的尸體遍地都是,傷痕遍體的阿倫和宮澤韻扶著重傷的楚雲天,被槍林團團圍在中央。見到被押下樓梯的兩人,三個人的臉都愈發蒼白了。
「阿倫!爆!」見到他們還活著,靈韻不由喜形于色。
看到不得不將手搭在她肩上以保持站立姿勢的楚澤韻,阿倫響亮地吹了聲口哨,「了不起,做我姐夫就得你這種人,虧我還以為你早撇下靈自己跑了呢!」
「你給我閉嘴……」瞪了眼這個不識時務的家伙,澤韻陰沉的目光直指那坐在上首的黑衣男人。此刻那銀色的面具後,一定不少一抹殘酷的微笑吧!
「呵呵……都到齊了,能拍張全家福了!」
凱洛斯森冷的笑聲刺進了靈韻的耳膜中,她的瞳孔猛然放大了。那銀色的臉,絕望而腐爛的氣息……
一幅幅畫面突然像放電影般在她的腦海里閃過……火光,尸體,鮮血……
「林!」楚雲天上前一步,攔在一雙兒女面前,「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請不要牽扯上孩子們!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求你寬恕我!如果你肯放他們走,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爸……爸……」這是不同的感覺……她記起了美麗的洋房和紫丁花,有人將她扛在肩頭,歡笑著跑過草地……那里有溫暖的陽光,有和善的微笑……
凱洛斯•林狂笑著,一抬手,望月水薰拖著一個昏迷的少女走了出來。
「露茜,」靈韻尖叫了起來,澤韻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撲上前去!
「看到了吧,阿倫,宮澤韻,如果你們敢輕舉妄動,最先死的就是這個孩子!」
「卑鄙!」阿倫罵了句,和宮澤韻一起將藏在背後的槍甩在腳下。
「現在輪到你了,老朋友。」凱洛斯冷笑道,「二十多年不見,不知你變成什麼樣子,想當初在上海的舞會上第一次見你時,可相當的意氣風發、風流倜儻呢!還記得我們在陽台上共飲的那瓶紅酒嗎?現在想想,還真是浪費了好東西……」
「林!」楚雲天喘了口氣,月復部的傷口令他幾乎站立不穩,「算我求你了,放過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
「當然當然!這個道理我也明白!」凱洛斯點了點頭,「回頭拾起你身後的槍,我要你親手殺了他們。
這可是一種仁慈呢?如果讓望月來下手的話,恐怕就不會死得那麼輕松了!」
「你這個魔鬼!」
「阿倫!」宮澤韻拉住他,示意他冷靜些。
楚雲天低下頭,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林,我求你了,你可以把所有怨氣發泄在我身上,要殺要剜隨你!但請放過我的孩子們!」
「爸!」靈韻的淚又涌了出來,楚澤韻的目光若有所思。
「我不是個好父親,我從來沒有給過我的孩子們他們想要的幸福!玉兒的死我遷怒于阿澤,逼得阿靈不得不離開家獨力撫養弟弟,我不配做你們的父親……我保護不了阿健,但我想你們好好活下去!就算要我死……」
「真是感人呀……」凱洛斯冷冷地說道,「當初你就是用這種伎倆將玉兒騙到手的嗎?」
「林……」
「爸爸!你不要向這種人低頭!」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徹了整個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突然出聲的靈韻身上。
「姐?!」她的目光恢復了以往的神采,閃亮得像在黑暗中點亮的燈。他驟然恐懼了起來!她恢復記憶了!會像以前那樣漸漸走到他高不可攀的地方去!
「姐!」
她抬起頭,手掌愛憐地撫過楚澤韻的臉頰,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下!
楚澤韻驚呆了,眼睜睜看著她扭頭走上前去。
「爸爸?」扶起驚喜莫名的楚雲天,靈韻面對著凱洛斯,眼中盛滿了冰冷的恨意。她伸手從腰後拔出那把只剩下一發子彈的手槍,拉開保險栓,將槍口對準了他,「讓他們走,否則我要開槍了!」
「呵呵……」凱洛斯的笑聲愈發陰森可怖了,「不自量力的背叛者……」
望月水薰用一種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速度甩了下手,一條透明的絲線無聲無息地刺向了靈韻。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板上,就在她面前。
阿倫和澤韻各抵一端,抓住線頭,殷紅的鮮血就自他們的指間淌了下來!
「啊呀!」望月水薰捂著嘴笑道,「想不到兩個傷重得幾乎站不起來的人竟然能抓住我的‘綿’,這還是第一次呢!」
「手下別留情,望月!」凱洛斯狠狠地說道,「把他們統統殺了!統統!」
突然,大廳里槍聲大作,許多黑衣人,包括那幾個將澤韻與靈押下樓來的,都在莫名其妙中倒在了血泊里!
「出了什麼事?!凱洛斯狂怒地吼道,「望月!怎麼回事?!」
「啊噢,」水薰托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道,「猜猜我看到誰了!」
突然發難的十幾個黑衣人中有三個摘下頭套來,所有人驚奇地看到了意諾夫人、大川伸幸和吉蒂的臉。
「夫人?!楚雲天瞪大了眼楮,「你怎麼……」
「意諾?!是你?!」凱洛斯像一頭發瘋的野獸一般跳了起來,「你想干什麼?!背叛我嗎?!」
「凱洛斯……」意諾夫人的臉色蒼白得像死人一般,但她的語氣十分平靜,「我想過了,不能再讓你這麼胡鬧下去了,你已經瘋了,徹底瘋了……」
「我做得不對嗎?!難道這一切不該是姓楚的應得的嗎?!如果沒有他,我們三個仍可以過著幸福的生活,我也不會變成像現在這副模樣!」
意諾夫人閉上眼楮,疲憊地搖搖頭,「親愛的,我已經累了……我真不知道這二十年來自己究竟干了些什麼,報了仇又如何?如果讓你殺光了所有人,包括我的親生兒女,我們又會比二十多年前幸福多少?」
「你這個騙子,當初是誰說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去做的?!」
「我並沒有騙你,我確實做到了,我心里明明只愛著你一個人,卻因為你的要求不惜委身于阿倫的父親,這二十年來,從他見不得人的情婦到如今的地位,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你要人,要武器,要組建‘鯨’幫,哪一件我不是听你的?!」
「那你就繼續听下去!」
「不……不?」她的聲音微弱而堅定,「我做不到,我不能幫你殺了我的親骨肉,我做不到!」
「意諾!」
「大勢已去了,老東西,」阿倫惡狠狠地說道,「把你手上的女孩平安送過來,或許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先別急,游戲可還沒有結束呢!」望月水薰仍舊笑眯眯的,抓起身邊昏迷的露茜,猛地將她推向前去,靈韻連忙放下槍,將自己視之如親姐妹的女孩接住,緊緊地摟在懷里!這時,她發現在她的頸子上,有一條皮圈般閃閃發亮的東西!
「炸彈?!」
「說得沒錯,眼力很好!」水薰愉快地點點頭,「時間匆促,我只來得及弄出這個,雖然是個小寶貝,卻還能在近範圍內炸死兩三個人。怎麼樣?不錯的設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