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那種正氣凜然的文質彬彬,嘴角淡淡的微笑總覺得帶著隱隱的邪魅,讓他的俊美夾帶致命的殺傷力。
危險的男人,人們應該在他身上貼上"危險勿近"的標簽,免得一些笨女人為他傷透了心。
"你看夠了嗎?"藍谷似乎忍著笑。
他的問話提醒她,她竟然入迷似地盯著他看,真丟人!
先拐他上床,然後現在又對著他流口水,她對自己的反應驚訝極了。因為她一向避這種男人如蛇蠍,視俊美的男人為禍水!
誰說紅顏禍水的?眼前這個會用眼楮勾人的藍谷,會讓任何女人願意為他犯罪!
"我有這麼耐看?"
薇寧急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在……"
一時間,她連個蹩腳的借口都找不到!幸好蘇珊這時走來,解救她的困境。
"小雨,這是你的朋友?"今天早上是蘇珊當班,逮到為兩人咖啡續杯的機會,她走過來就開口問薇寧。
"不……"看到他揚眉望著她,她連忙改口,"是的。"
薇寧打賭,蘇珊眼里閃爍的是對藍谷的"性"趣。不知怎的,她覺得不太舒服,或許是因為她跟藍谷上過床,沒錯,就是這樣。
"嗨,我是蘇珊,小雨的朋友,你是?"
"我是藍谷,薇薇的……好朋友。"藍谷不止語調曖昧,連轉頭注視薇寧的眼神都很曖昧。
發現這個好看的東方帥哥眼里只有薇寧,蘇珊聰明地放棄對他的好感,但還是忍不住賣弄自己嫵媚的風情,眨眨眼楮才離開。
"你常來這里?"藍谷的目光享受著蘇珊凹凸有致的玲瓏背影。
"沒錯,事實上我在這里工作。"薇寧發現了他的視線落點,不高興地回答,男人果然都是。
他立刻看向她,"你在這里工作?賣早餐?"
他的驚訝語氣讓她采取防備的姿態。"對,賣早餐,憑勞力賺干淨的錢。"
"然後晚上到藍月那里唱歌?"她實在令他驚訝。
"這你早就知道了。"她僵硬地說,"不過,我唱歌的事情沒跟這里的朋友提,你別告訴他們。"
"除了這些,你到底還有沒有其他工作?"
"沒有。"她立刻補充,"其他時間我在大學旁听課程。"
他驚異地望著她,終于開口,"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告訴我的?"
"其他的你全部都知道了。這些資料是不是足夠讓你恢復正常的秩序?"她諷刺。
"勉強夠了。"藍谷忍著笑,她那副小刺蝟的樣子真可愛。
又是那抹若有似無的勾人微笑,討厭!
"你學過音樂嗎?"他的神色突然轉為正經。
"沒有,為什麼問?"她擰著眉反問。
音樂是她最脆弱的一部分,她可以一直保持冷漠的面具生存,可是在歌曲里,她是有靈魂的。也因此她特別怕被看穿。
"我喜歡你的歌。"他直截了當,對于音樂,他始終是這樣的態度。
只是筒單的一句話,卻神奇地讓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謝謝。"她想不出任何更好的答案。
"改天去我那兒唱歌給我听。"藍谷的眼楮望著她,教人看不透的深邃。
她拚命搖頭。
不,從兩年前開始,她再也不為任何人唱歌了。自從……
她猛然起身,倉卒間只留了一句,"我還有課,先走了。"
頭也不回地跑開,生怕昨日的夢魘緊跟在後。
???
"你怎麼找得到我?"薇寧帶著微微紅腫的眼楮開門問道。
"問早餐店的蘇珊。"藍谷誠實回答。
"我不記得我有請你來。"她賭氣說道,不打算請他進屋內。
"一個月了,我必須來確定。"
"確定什麼?"她茫然地問。
"等我進去再說。"他用眼神示意她退開。
她不肯退讓地站在原地,卻忽然發現他的發絲沾著而珠。
他淋雨而來,這項認知讓她的堅持立刻動搖起來,利用她短暫分心的一刻,他提起身旁的竹籃,敏捷地繞過她徑自入內。
薇寧氣惱地把門甩上。
"開水就可以了,謝謝。"他撿了張舒服的沙發坐下,噙著笑說。
"這人倒是一點也不懂得客氣。"薇寧低聲咕噥,說歸說,她的腳步還是往廚房的方向移動,為他倒了杯水。
"喏!"她用力把玻璃杯遞給他,"什麼答案?"
一副要他講完話就走人的姿態。
藍谷不回答,眼楮開始細細打量這間老舊公寓。
"你一個人住?"
"沒錯。"她簡短地回答,固執地站在原處等著送客。
薇寧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問略具古典風味的四樓公寓就喜歡極了,一口氣租下整層樓,根本不在意自己用不到三房一廳的格局,她究竟是帶著些錢來到舊金山的。
然後一住就是兩年。裝演、家具都是房東所提供,不是那種現代的利落風格,反倒以純樸的淡褐色木頭、淺綠拼花布為素材,營造出滿室的溫馨家居感。她沒有大肆更換布置,只是在適當的地方點綴上偶爾逛書店、精品店買來的擺飾、復制畫,讓這個地方擁有她的存在感。
"有話快說。"薇寧忍不住無禮的催促。
他打量愈久她心愈不安,她不想讓他藉著她的公寓試圖探索她。
"你吃藥了嗎?"他突兀地問。
"吃藥?"她皺眉,不懂他的話。
"R486。"他補充,"你上回說的事後藥。"
"你在說什——"她猛然住口,用很小聲的音量回道︰"我……忘了這回事。"
"你說什麼?"
"我說我……忘了。"最後一個字因為心虛,她幾乎是無聲地說。
"你忘了?!"他跟著重復。
"對!我——忘——了。你是鸚鵡嗎?"她生氣地罵出口,"我不是故意忘記的,我只是……沒讓自己想起來。"就是這樣。
"那我建議你最好馬上去買支驗孕棒回來。"他平靜地說。
"好……我明天就去買驗孕棒。"她避開他的目光,他有道理關心這件事的。
听了她的回答後,藍谷沉默了一陣才開口,"你剛剛哭過?"
"我沒有。"她抬起下巴,叛逆地望著他。
"你哭了,而且哭得很丑。為什麼哭?"深色的眼瞳一片溫柔。
他害她又想哭了。
"我……看了一本小說。"她沒說謊,她的確剛看完《麥迪遜之橋》,為那兩個相愛卻分離的黃昏戀人哭了一陣。
"你淚腺倒是挺發達的。"他調侃,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相框,凝視著照片,"這就是你的阿丁?"
"是的,它很漂亮對不對?"她哽咽了一聲。
她清楚記得照相那天,是個溫暖的冬日午後,阿丁懶洋洋地躺在窗台上曬太陽,來找她的蘇珊被阿丁的睡相逗笑了,忍不住拿出相機拍它。沒想到這卻是阿丁現在唯一留下來陪伴她的照片。
他的問題問出了她的眼淚,原本紅腫的眼楮又泛濫成災,她立刻走到窗台前,背對著他,窗外的路燈在她的淚眼中搖晃。
藍谷沒有開口安慰她,只是下一刻,他已走到她身後,將她輕擁入懷。
薇寧微微僵了一下,但這樣的溫柔讓她不堪一擊,她脆弱地轉身將臉埋在他胸前,哀哀切切地哭了起來。
"我本來不怕一個人的……可是醫生說阿丁需要我,所以我讓它陪在我身邊……我才開始習慣它,他就丟下我走了……"她哽咽地把這些日子面對空蕩的公寓所產生的孤單寂寞全部向他傾吐,"我本來一個人過得好好的,現在我討厭回到家沒有人可以說話、討厭在外面沒有可以讓我掛念想回家的人、討厭自己煮東西給自己吃、討厭……"她的淚水沾濕他胸前的羊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