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曉光所說,"藍蝶望著喬恩深邃的藍眼楮,想到他對于她的拍攝作品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排斥感,連詢問他意見的勇氣也沒了。"我會拒絕他們的。"她連忙說出。
讓她當他的新娘。
這個想法令喬恩產生一股莫名的渴望。
"你想答應他們嗎?"他溫柔地問。
他的語調和軟化的五官,讓其他女人看得目不轉楮,能被這樣深情的眼楮注視,該有多麼幸福呢?好幾個女人心里這樣想著。
藍蝶的目光梭巡著他的臉龐,想在其中找尋任何可能不悅的訊息……
"你願意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所有的人都等著喬恩的回答。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緩緩說出︰"只要你是我的新娘。"
???
喬恩雖然答應拍照,但卻嚴格限定只能配合三個工作天,多一個鐘頭也不行,無論凌麗如何說服他。
因為他希望與藍蝶享受兩人的安靜世界,不願意有太多的外來因素干擾。
所有的工作人員因此忙翻了,藍蝶的新娘造型二十余款,全由凌麗負責設計呈現,包括服裝、化妝、配飾、發型等等,凌麗抓住了藍蝶本身特有的優雅氣韻,以淡雅筒單的造型襯托她,喬恩始終在一旁看著她百樣的變化。
"無聊嗎?"趁著他們為她整理發型的時候,藍蝶輕聲問他。
"反正只有三天。"他微笑。
喬恩幾乎不需要多加打扮,他的體格樣貌實在上相,那深刻五官中流露的淡淡憂郁和深情,連攝影師都看得眼楮發直。這個模特兒實在是夢幻人選啊,他真佩服凌麗大姐竟然能找得到這樣出色登對的佳偶。
他幾乎可以預見這次的婚紗平面廣告將會震撼台灣婚紗攝影界。
忙碌的三天終于過去,喬恩拒絕與所有工作人員慶功狂歡。
"凌姐,很抱歉。"藍蝶真誠地說,她不想違背喬恩的心意。
"沒關系啦,那你們小兩口自己去慶祝就好,到時候我再把酬勞和相片托曉光交給你。"
凌麗發現這位超級帥哥除了藍蝶之外,對所有的人都視而不見,她真羨慕藍蝶能遇見這樣專情的男子。
藍蝶並未察覺凌麗妒羨的眼神,牽著喬恩的手與眾人道別。
"肚子餓了嗎?腿累不累?"站在紅磚道上,她溫柔地問。
"想吃你做的菜。"終于又能獨佔她,喬恩緊摟住她的腰。
"那我們去超級市場買些菜,我做飯給你吃。"她笑著說。
藍蝶這些日子總是親自下廚為兩人做飯,剛開始為他料理簡單的台灣家常小菜還怕他會吃不慣;沒想到他第一次嘗試就愛上了。
回到兩人的小窩,她正要準備晚餐,卻被他突如其來的熱吻偷襲而渾然忘我,高大健碩的他緊緊將她揉在懷中,似乎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感染了他的急切,她專心一意地回應他的渴求。
她的眼里只有他燒灼著痛楚的眼楮,藍色的火焰一路烙燙到她心上,她舍不得他痛啊!彼不得飛蛾撲火只有燃燒殆盡的命運,她迎向他的擁抱。
他的猛烈狂野,仿佛害怕她下一瞬間就會在他懷里消失,她只能緊緊地、緊緊地抱著他,恐懼若不慎放開手,他就要走進她夢中冰涼的荒原。
今夜無月,連星光都不見,房內一片漆黑,她伸手打開燈光微弱的抬燈,給後體溫漸降的兩人絲微光亮與溫暖,也借此看清楚他的神情。
不能忍受與她須臾的分離,喬恩伸手撈回她柔軟的身子,失去她的體溫令他空虛。
"只是開個燈而已。"她輕聲說。
他咕噥不清的回答。
"喬恩,這兩天你怎麼了?腿傷又復發了嗎?"她猜不出他明顯情緒低落的原因。
"沒有。"他簡單地回了一句。
"那……"藍蝶努力思索他心情惡劣的線索,莫非……"你想回西雅圖是不是?"
"沒這回事。"他口氣不佳,事實是他痛恨西雅圖,那代表他未來一個人生活的孤單淒涼。
他根本不願意告訴她問題是什麼,即使已經肌膚相親,到他敞開心房卻仍有好長的距離,她一陣難過。
"你會是個很漂亮的新娘。"他突然開口說了前後不搭的句子。
卻是別人的新娘。
"你的新郎扮相也很英俊啊,我就看到那些小姐眼楮根本離不開你。"她溫柔地說,手指輕畫著他好看卻情郁的五官。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將頭深埋在她柔軟的頸後,呼吸著她淡淡的體香平撫分離將至的恐慌。
"我讀去弄些晚餐,你一定餓了吧?"藍蝶輕輕推開他,卻被他摟得更緊。
"我不想吃。"他悶悶地說,像個鬧脾氣的孩子。
"那怎麼行?你要吃得營養均衡卻才恢復得快。"然後再度走進溜冰場,這是她最衷心的盼望。
"我這只腳已經廢了,別管它。"喬恩的語調灰心煩躁。
"誰說的!"她輕撫著他柔軟的黑塞,"我還等著你在溜冰場上再一次大顯身手呢!"
"你不必再安慰我,更不要自欺欺人了!我這只廢掉的腳能正常走路就已經是奇跡,說什麼復出體壇馳騁冰舞界,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痴人說夢!我有自知之明,你最好也跟我一樣早日死了這條心,免得對我失望難過。"他激動地推開她坐在床沿,背對著她繼續冷冷地說︰"從前那個在你照片中旋轉飛躍的冰王子已經死了,你如果不能認清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省得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他受不了繼續猜測她還願意停留在他身邊多久,他能綁住她的時間也只有三個月,然後呢?她會離開回到她那個東方戀人身旁嗎?就像爸爸和所有曾經喜愛他的人一樣,知道他喪失了王子的光芒之後,全都掉頭離去。
被了!他不要再驚疑恐慌,就讓她明白真相吧!
對他沒有期望,就不會對他失望。
盯著窗外深沉的夜色,喬恩背脊挺直,動也不動。
無聲地,藍蝶由身後輕輕環往他的腰,臉頰、身體全貼著他。他感到她環抱的雙手力道愈來愈強,柔軟的身軀像個微弱卻持久的火爐,烘熱保存著他的體溫。
胸前是冬夜的寒冷拉扯著他,身後是她無助的擁抱緊鎖著他不放,前面是永恆的地獄,後面是短暫的天堂,他被命運卡在這里,上前退後都由不得他選擇。
她突然放開了他,他仍舊維持原來的姿勢無動于衷。
溫暖的睡袍輕輕包裹住他,她踝著長毛地毯赤腳站在他眼前,鎖住他的目光,然後緩緩靠著他受過傷的左腿跪地而坐,仍舊仰頭凝視面無表情的他。
彼此目光交纏,視線之外,她縴細修長的手指卻自有意志地撫上他總是刻意隱藏的左腿。
即使只是輕輕的觸模,他卻仿佛被火燙到一般,寬大的手掌立刻抓住她。
"不!"他沙啞地說。
"為什麼?"她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不。"他堅持,手掌的力道握得她發痛。
藍蝶垂下眼睫,不再與他四目相纏,他以為她放棄了與他爭辯,下一刻她柔軟的唇卻繞過他的大掌,輕柔地沿著他受傷的小腿曲線留下無數細碎的吻。
"安琪!"喬恩又驚又怒。
"它是你的一部分,喬恩。"她再度抬眼,望著他泄漏太多情緒的深藍色眼楮,"你總是在黑暗里跟我,即使是擁抱也總是刻意不讓我踫觸你的左腳,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找不到言語反駁,她說的都是事實,他的腿傷是他的羞恥,在完美的她眼前,他拚命遮掩。
"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討厭自己受傷的腳。"她低喃,並開始輕輕撫模他因為開刀留下的長疤痕。"我不是在安慰你,也不想要自欺欺人,喬恩,我真的相信你可以再次站在溜冰舞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