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不必安慰我了。"影倩哽咽地說。
唉……"如果你還住在小廂房中,會被其他人說閑話的。"這是昨晚嫣然對他說的,他必須為影兒的名聲著想。
"為什麼?"影倩不服氣,鼻頭因為哭泣而通紅。
"別人會以為你是我納的小妾。"對于影兒最好是有話直說,冷風漸漸有所領會。
"什麼?"影倩不解,浸在淚水中的大眼直看著他。
"沒錯。"他點頭強調自己的立場。"所以你去待月居跟大嫂做伴,才不會落人口實。"
如果照冷風所言,他是為她著想,不是急著將她趕走,那麼……
"那二少爺願意繼續教影兒作畫了?"對了,她一定是因為在意作畫的事才會如此難過的。
冷風瞧著她的表情由悲轉喜,原本期待她能略微體會他對她的心意,未料這小丫頭開口又是有關作畫的事情,失落感瞬時攫住了他。
看來要讓她感知他的心意,不是件容易的事……
影倩緊盯著冷風的表情,就怕他會出言拒絕。她瞧著他原來柔和的面容慢慢轉為僵硬,眼角嘴角的線條也隨之嚴厲,顯示他又動怒了。
"我還有事,不陪你了。"他氣惱地說完,隨即離去。
"二少爺!"影倩對他的身影喊著。"你還沒回答影兒的問題……"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到底在想什麼嘛?"影倩喃喃抱怨手指卻不由自主按著留著他溫度的芳唇。
此刻的她,還不懂這種感覺就叫作——甜蜜。
第七章
影倩遷居待月居已有一段時日。
在嫣然的安排下,她住進待月居的客房。
恢復女兒身的她,已非先前丫鬟身分,在嫣然的堅持下,她成為嫣然的習畫師,以教導嫣然作畫取得薪資。
是以她可以名正言順地拿起紙筆作畫,不若先前在愛丑園時的刻意隱藏,唯恐落人口實,被旁人批評不務正業。
在待月居這段時日,白天她與嫣然一塊兒讀詩作畫,兩人總是痛快分亭評論各種作品;入夜後她會將自己關在房內,努力將前些日子冷風對她的忠告,化為紙上風景。
說是習畫師,影倩還覺慚愧;自小有大師級的父親教導,她自然在書畫技巧上勝嫣然一籌,但嫣然卻能提供她許多不凡的見解,令她自嘆弗如。雖說是嫣然拜她為師,兩人其實是相互討論,一同學習成長。
她心里也會忍不住將嫣然與冷風比較。
嫣然是湖,冷風是海。
而她,是不知流往何方的河。
***
自影兒搬出愛丑園後,冷風便未踏入待月居一步。
那夜,他情難自禁地摟著影兒吻個過癮,沒想到那小丫頭竟讓他吻得忘了呼吸,昏昏沉沉閉上眼楮。憶起那時情景,冷風滿眼笑意。
那時他看影兒睡意朦朧,只好抱她回房。這丫頭沾了床就沉沉入睡,他只坐在床畔戀戀地望著影兒嬌憨的睡容,任由心中思緒百轉。
影兒負氣之下承認她是個女兒身,卻不知道她這一句話對他而言,簡直是絕處逢生,她的坦白令他終于卸下這些日子來籠在心頭的陰影。
他對影兒的好感,原來不是不見天日的難題。
幼時驟失親愛,那種情感無依無靠的痛楚他記憶猶新,是以他學會不論對誰都是恬淡寡情。這就是無欲則剛的道理,也是他安頓身心的原則。十幾年來,他一個人清清淡淡度日,原以為自己可以這樣終老一生。
沒想到影兒闖進了他的生命,即使百般拒絕,影兒仍舊頑強地依賴他。影兒以她直接的方式接近他,不管他如何將她排拒在外,只要看到她仿佛受傷的小臉,他就心軟了。
在無所防備之下,他已經習慣影兒活潑開朗的笑聲、依賴信任他的模樣。
影兒總是黏著他問東問西,仿佛他的回答對她而言意義非凡。影兒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這樣重要。
他抵擋不了這樣的溫暖,影兒像是柔和的熱源,吸引他長久缺乏溫情冰冷的心。
無法抗拒自己被影兒吸引的心,卻不得不與自己拉鋸,因為他以為自己動心的對象是個男孩,他只能將自己的心意排拒到心底最深層的角落。
那股被影兒牽動出的猛烈情感,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害怕。原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卻料不到一個小影兒竟讓他失去原有的寧靜恬淡,舊時沖動極端的個性再次蠢動于他體內。
他的情感是這樣昭然若揭,在他努力掩蓋的同時,總是無可避免地傷害無辜的影兒。一思及此他不禁滿懷歉意。
那夜坐在沉睡的影兒身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此番峰回路轉是他所未料,但他終于再也不必壓抑自己的心意了。
"小丫頭,你這輩子是跑不掉的。"他輕輕地對沉睡的影兒開口。
睡夢中的影倩也微微揚起嘴角。
***
時序仲夏,午後日頭炎炎,嫣然與寶寶在房中午睡,影倩則獨自在書房中作畫。清風陣陣拂動淡綠色紗簾,影倩漸漸也覺眼皮沉重,遂放下畫筆趴在桌前小寐。
冷風悄然進屋時,入眼就見影倩熟睡模樣。
"這丫頭,總是喜歡在我面前睡覺。"冷風低喃。
多日未見,他忍不住立刻上前細瞧她的模樣。她仍舊是一身輕綠衣裙,平日引人注意的靈動大眼此刻為兩扇弧度優美的長黑睫毛覆蓋,粉女敕的臉蛋吹彈可破氣色紅潤,顯示她在待月居過得挺愜意的。
目光轉移到她紅艷如花的雙唇,冷風立刻憶起那芳唇品嘗起來的甜蜜滋味。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影兒柔軟濕潤的唇瓣,情涌意動中,慢慢俯身含住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小嘴。
影倩感覺唇上有股熱熱的感覺,好像有誰在舌忝她,就像二少爺當時吃她的嘴感覺一樣……二少爺?冷風的影像一畫人心上,影倩頓時清醒過來。
她一睜眼就被眼前冷風的臉嚇了一跳。二少爺怎麼會跑來這兒?他怎麼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偷親她?他這些日子怎麼對她不聞不問?
一連串問號在影倩的腦中閃過,她雙眼圓睜任憑閉著眼的冷風不停親吻忘了反應直到被冷風冷落的委屈涌至心頭,她才氣呼呼地推開,他坐直身子問道︰"二少爺,你來這里做什麼?"
冷風被她一把推開,不悅地提起她嬌小的身子坐在胸前,自己則霸佔她的位子,讓影倩安摟在他的膝上。
影倩不知自己究竟在暗惱什麼,反正她就是覺得滿月復委屈,飽含怨恨的視線射向冷風。她掙扎地要擺月兌他的懷抱,冷風的雙臂卻緊鎖著不讓她挪動半分。嘗試無效後,她才悻悻然地停止掙扎,一動也不動地偎著冷風溫暖的胸膛。
冷風低頭,只見她蹙眉不語,表情氣呼呼地,他只好開口問道︰"做什麼不高興?"
影倩控訴的目光立刻投向他,"二少爺不是不理影兒嗎?還來這里做什麼?"
"你在意我來不來?"他專注的眼神令她失神一陣。
"我……才不在意呢,只是好奇而已。"她嘴硬,暗惱自己的反應。
"是嗎?"冷風神情雖然懶洋洋的,但卻目光灼灼。
似乎要懲罰她的口非心是,他再度低頭深深吻她。
影倩閃避不及,只能緊閉著嘴不做反應,誰要他這些日子對她置之不理、避而不見。她撐開雙掌平貼在冷風胸膛上打算一把推開他的索吻與懷抱。
面對她的拒絕,冷風一手固定在她腦後不讓她將臉轉開,另一手則緊掐住她的細腰不讓她掙月兌。他的舌尖輕柔地在她柔軟的唇瓣上畫圓,麻癢的感覺令她忍不住開口抗議,微啟的芳唇正如冷風所願他靈巧的舌急急乘虛而入,向她索取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