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事在一開始就已知道結果的,你是明白人。」
他瞅著曹浩晴看,悶嘆口氣,「我承認我說不過你,你總有另一套說法逼得我無法招架。」
「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瞧!」林瀚文嘟著嘴,大聲抗議著,「你總愛三言兩語來打發我,你說的是實話,我說的話不也是掏心掏肺,到底誰才是明白人?誰又是胡涂人呢?」
曹浩晴笑了。「好、好、好,咱們別再爭論不休,不就好了。」她說,看著他,「怎麼?還是不高興?」
「浩晴,」他突然喊,一把握住她的肩頭,真心誠意的說︰「還是那句老話,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的身旁,當你悲傷惆悵時,但願你能夠想到我。」
她還是笑,望著他,要命的說︰「老天,你這翻話我都會背了,我告訴過你我會記得,你不需要三不五時的提醒我,我不是健忘的人。」
她想要掙月兌他的手,林瀚文反而握緊了。「我就怕你反而在心上,當我隨便說說。」
她低下了頭,再抬起時,那抹無所謂的笑臉變得謹慎而鄭重,她說︰「奸!萬一有一天我記著你時,你不可以拒絕我。」
林瀚文開心的笑了起來,眼楮立刻有了光彩。
就這樣,兩人仁立在街角,相互對望,傻傻的笑。
突然,他低下頭親吻她的額,系呢的踫觸在剎那間便結束。他雙頰飛紅,頭是垂得更低了,那種情竇初開的羞澀,哪種雀躍無法抑止的興奮,完全沉溺在幸福里。
她只是吃了一驚,沒有拒絕、沒有責罵,更不會揮學,或許是他的稚氣今她不忍拒絕。雖然她心底總有股不安的隱尤,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或者,是對林瀚文太過熟悉了吧!
青梅竹巴.爭吵打鬧慣了,實在很難將那份手足之情轉為男女之情,想來頗覺尷尬。但是,再想想,林瀚文也沒有什麼不好。論家世、論學問、淪人品,他無一可挑剔,何況他了解她、關心她、在乎她,還開口向她示愛,勇敢的以行動表態,那麼,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一個女人所要求的、在乎的,不就是有個愛自己的男人和一段美好的姻緣嗎?只要她願意,相信林瀚文就能給她。是的!只要他愛她就夠了。何況,一路走來,她也累了,渴望有個厚實的肩膀依靠,所是,她伸出了手。
當她握住他的手心時,他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回用那種驚喜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她可以感覺到他激烈跳動的心脈,和他急喘的呼吸,仿佛她賜予了他極大的恩惠,她笑說︰「是送我回去,還是繼續傻傻的望著我瞧?由你決定。」
林瀚文傻笑,拍了拍頭,牽著她的手隨即邁步,那腳步是活潑輕快的。
曹浩晴會接受林瀚文的愛意,多少是受了羅風的影響。她認為如此就能使自己定下來,擺月兌他的糾纏,哪知道受辱的羅風仍不死心,甚至在當天夜里就又展開了瘋狂行動,令她大感吃驚和意外。
到華夏飯店,除了可從第八層樓上向下了望碼頭區以及上海的天際景色,並且欣賞河景以及過往的船只外,還可以在廳里欣賞到爵士樂團所演奏的世界名曲。
曹浩晴相當喜歡這支樂團,但往往一標難求,悵然而返。那晚,也不知道羅風從哪兒打听到這個消息,居然將整組樂團請來,就在曹家宅邪的大門前演奏起管弦樂,甚至請了兩位聲樂家,高聲獻唱情歌。
如此一來,浩晴曹當真懷疑還有什麼事是羅風所不能辦的!包教她納悶的是,在她毫不留情的羞辱他之後,他怎能在短短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內就又故態復萌,全然不計較和她曾有過的爭執,深情款款捧著歡迎花束靜候她的回應……天哪,他瘋了。是的!她沾惹了一個瘋子,一個甩也甩不掉的瘋子。
那是沒恐慌的感覺,一個透悉你一切而對你他卻完全一無所知的男人,如影隨形的出沒在你的周身,你永遠無法猜測他的下一步,像顆炸彈不定時就引爆,炸得你頭暈眼花,而他卻忙放埋設下一顆炸彈。
曹浩晴從未遇上過這樣厚臉皮的人,當真去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索性來個相應不理,待在屋子里不出房門一步,管他悠揚回蕩的樂聲是如何悅耳,管他動人的情歌是如何。誹側纏綿,管那「花痴」該如何收拾殘局,她完完全全拋諸腦後,倒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從頭蓋到腳……
一覺醒來,天空已亮,昨夜何時結束?如何結束Y而她又是何時睡著的?她已完全不記得了。
她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猛地吃了一驚,一幅畫,就在床尾和她對立而望,她眨眨眼,仔細一瞧,畫里的人可不正是自己,一副俯驚驕酣的睡姿。她立即跳下床來,沖上前把畫捧到面前看個仔仔細細,沒錯,的確是她,而且,是趁她昨晚熟睡所繪的炭筆速描,雖然不夠精細,但神韻俱在。
是誰呢?居然半夜闖入她的香閨,而她居然是無所覺!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因為她看見題在畫上的一小行字——
手如柔美,膚如凝脂,領如蠟制,齒如瓠犀,螓首峨眉,巧笑倩兮,美國盼兮,如此佳人,魂牽夢瑩。
風手繪放昨夜
曹浩晴不由得渾身寒顫,一股羞恥心油然而生。他怎能如此無禮?但他又是如何進入的呢?她這時才發覺東邊的窗戶是敝開的,純白窗簾隨風而擺,而窗台赫然擺放著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她頓時怒火竄燒,惱得她向窗前沖了去想扔花泄憤,卻發現留在一旁的字條——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她高舉半空的手垂了下來,恨恨的想,他居然把自己比喻成鮮花,好一個馬不知臉長的家伙!
他不是瘋子,他是無賴,因為瘋子只是精神方面失控,而無賴則是毫無道理可講。表面斯文得體,但骨子里卻是一肚子的壞水,而在曹浩晴的心眼底,羅風就是這麼樣的一個斯文敗類。就在她打心底咱唾棄他之際,房門響了起來,何嫂一如往常走了進來。
她看見曹浩晴已經起身,顯得十分意外,笑說︰「哦!我的好小姐,你一早就起身,是準備赴約嗎?我還擔心喊你不醒,不好回覆樓下那位羅先生呢!」
她一怔,不可置信的,「羅先生?!」她倒抽一口氣,「老天!我不敢相信,我……他怎麼能?在他做了這事後,他怎敢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他……」
曹浩晴閉上眼楮,不禁想額興嘆,接著咬咬牙,斷然的說︰「好!他敢來,我也不怕。」
說罷,深吸一口氣,昂首闊步,一副「給他好看」的決心,教一旁的何嫂看了都傻了眼,還當小姐興奮過度。
哪知剛走出房門,就在走廊樓梯附近通上曹思安,他已穿戴整齊準備上班,看見女兒三步並成兩步的沖了出來,忙喊︰「浩晴,今天這麼乖要陪爸爸吃早餐。」
曹浩晴倏然止步,一支烏黑大眼楮直溜溜的轉。
「怎麼?」懂女兒的曹思安,馬上感覺不對頸,「爸爸猜錯了,你是有別的事是嗎?那麼,告訴爸爸,是什麼事讓我的寶貝女兒如此急忙?」
曹浩晴還來不及講,熱心的何嫂已開口說道︰「廳里來了一位小姐的朋友,說來接小姐到錦江飯店吃早餐。」
曹思安听了,眼楮頓時為之一亮,高興的說︰一「哦!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