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來就撞見丁若綺闖禍被談飛責罵的場面,如此一來,他便能更輕易的達成他的目的。
「什麼事?」丁若綺和方震走往客廳,她試圖緩和被談飛斥責的悲傷,用平靜的心情面對方震。
「我希望妳不要怪談飛。」
「我不會,那件事我也有錯。」丁若綺垂眸,盡避內心感覺受傷,但她還是願意體諒談飛。
「我不是指今天的事,因為妳個性太純真了,我想還是跟妳實話實說比較好。」方震一臉嚴肅道。
「那是什麼事?」方震的正經八百,讓丁若綺想起第一次和他談話約法三章的情景。
「談飛只是把妳當做取材對象。」方震語氣平穩道。
「什麼?」丁若綺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方震從公文包取出一個透明數據夾,將里面的幾張紙遞給她。
丁若綺翻了翻紙張,好像是故事大綱,但她仍看不明白。
「這是談飛最近要著手的故事,他想嘗試不同類型的女主角,也許妳不太清楚有些作家會為了創作而身歷其境,甚至會營造戀愛的感覺去模擬寫作心情。」
丁若綺一雙杏眸直勾勾的望著方震,希望他把事情說明白一些,內心卻有種不安的感覺。
「妳不妨把大綱看仔細一點,會發現許多地方跟妳的情況不謀而合。」
她認真仔細的審視幾頁的故事大綱,愈看心跳愈快,甚至感覺手心開始冒汗,這個故事的女主角跟她的性格很相近,甚至引用了一些她和談飛實際發生過的情節當橋斷。
「也許飛覺得我們的相遇相處很有故事性,所以才拿來當寫作題材。」丁若綺試圖找尋合理的解釋,她不相信自己只是他取材的對象而已。
「確實有些人會把自身或周遭的經歷拿來寫作,可是妳看過談飛的書應該知道他不寫真實的人事物,他只會在寫作當時虛擬情境,所以他需要不同類型的工作環境來配合寫作氣氛,包括戀愛對象。」
「你是說……飛只是為了寫作才接受我……」丁若綺發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妳知道剛來工作時我曾跟妳約定不能對談飛有遐想,但為什麼後來知道妳對他的愛慕我卻沒有出聲制止嗎?」方震問道。
丁若綺搖搖頭,她以為是因為談飛對她有好感,所以方震才無法反對。
「其實這件事我對妳也很抱歉,因為談飛當時對這個故事題材沒有什麼想法,所以我建議他可以跟妳這種類型的女孩談個戀愛模擬情感。
「就像他過去跟女人交往的短暫戀情一樣,都能對他的寫作有幫助,所以談飛才會響應妳的告白。」方震語重心長道,其實他並不想傷害單純的丁若綺,但為了談飛的前途,他不得不狠下心。
「你的意思是,飛所談的戀愛全是為了寫作需要?」丁若綺內心抽痛了下。
「妳應該知道談飛對寫作的投入,創作是他生命的全部,女人只是他偶爾的取材對象,否則以他的條件絕不會形單影只那麼久,因為他真正的伴侶只有文字。」
方震的一席話比前一刻被談飛怒罵的話語還令她痛苦難堪,她不是沒想過以談飛的條件優秀怎麼會看上平凡的她,但她生性樂觀開朗,以為自己的真情打動了他。
原來理由再簡單不過,他只是為了模擬寫作心情才接受她,他不曾開口說過喜歡她,原來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對號入座。
她只是間接造成污損他稿件的過錯,卻換得他如仇視敵人般大發雷霆。
他重視稿件她能理解,他把寫作看得比她還重要她也能接受,她從來不奢望在他心中佔有很大份量,只要他心中沒有第二個女人,她可以被堆疊在所有的創作工作之後仍甘之如飴。
她的要求很少很少,只要他對她有幾分真心的情感便足夠了。
但方震卻告訴她,談飛的心里不會有存放女人的空間,除了寫作,他的其它感情都是虛擬的。
她的情感因為這些話語而逐漸崩塌,因為方震是談飛的好友兼經紀人,她即使不想相信他的話也很難。
「若綺,妳是個好女孩,我不想看妳不斷淪陷而不可自拔,談飛已經構思出故事大綱,妳對他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也許選擇早點離開對妳會比較好一點。」方震對她使出最後一擊。
丁若綺抬眸凝視方震,視線卻逐漸模糊起來,心一點一滴的刺痛著,眼淚不爭氣的滑落臉龐。
原來她和談飛只是一場夢……
方震不忍看她悲傷的表情,調開被凝視的眼眸,輕聲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避說。」
「不用,謝謝。」她緩緩站起身,神情茫然,如游魂般的往房間移動。
方震輕嘆了口氣,雖然對不起丁若綺,但他不後悔做此決定,以保護談飛的創作生命。
他了解丁若綺的個性,知道真相後她必定會選擇悄悄離去,如果她跟談飛沒有發生爭吵,或許她會想跟談飛確認,但此刻他非常確定她不會再去打擾談飛了。
將桌上的紙張收進公文包,他站起身開門離去。
其實,那篇故事大綱當然是方震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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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待在工作室的談飛直到半夜才走出房門,他走往廚房發現餐桌上空無一物,不免有些意外,以往丁若綺總是會準備好一桌食物等待他出來覓食,因為他有時並不在正常時間用餐,尤其截稿日前夕。
最近這幾天她會在用餐時間把食物端到工作室喂他吃飯,他才不需要出來覓食,但是今天晚上她並沒有叫他吃晚餐,直到快十二點他才感覺饑腸轆轆,不得不出來解決民生問題。
以為食物收進冰箱,談飛打開冰箱門探視,但里面只有未料理的食材,失望的關上冰箱門,他輕嘆了口氣。
也許,她生氣了。
上午他確實心煩氣躁的對她發脾氣,雖然她不該將咖啡帶進工作室,但卻是他親手弄倒造成災禍,他因為卡稿情緒不佳才遷怒她,雖然稿件污損,卻也不是無法挽救,所以在他逐漸緩和怒氣後,其實對她感到很歉疚,自責自己對她太過嚴厲。
談飛走往丁若綺的臥室,想跟她當面道歉。
輕敲了幾下門板,卻完全沒有響應。
「睡了嗎?」他有些納悶,丁若綺以往習慣陪他熬夜,幾乎一兩點還不會闔眼,他猜想她一定在生悶氣。
談飛走回廚房,從櫥櫃下方拿出一碗泡面沖泡,記得這是丁若綺剛來時買的,一整箱泡面還完好如初並沒有拆封過,因為他拒絕吃泡面,而她之後也很努力在研究烹飪。
草草吃完,他繼續回房寫作。
第二天直到中午談飛才走出房門,室內仍是一片寂靜,餐桌上仍然沒有食物,他走往丁若綺的房間敲門,也依舊沒有響應,他扭動門把發現並沒有上鎖,推門探看床上沒有人影,走往其它房間一一尋找,仍看不見她的蹤影。
「出去了嗎?怎麼也沒說一聲。」
談飛知道她有個好友住在附近,偶爾兩人會約出去小矛片刻,但她出門一定會事先告知,即使外出買菜她也會留個紙條在餐桌上。
他繼續吃泡面,雖然冰箱里有一堆的食材,但他沒有時間烹煮。
之後返回工作室趕稿,好不容易他終于構思出理想的結局,想要一口氣寫完,然後再把被污損的稿子重騰過,這樣他便將目前手邊的工作全部終結,可以有時間好好安撫她陪伴她了。
終于,連續吃了兩天泡面的談飛把稿子完成了,再度望著空蕩的餐桌,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廚房的垃圾沒有清理、客廳也沒有擺放這兩天的報紙。